★杂说莫言
酷爱阅读。小学三年级时读了《林海雪原》、《青春之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作品,受到文学启蒙。12岁时读小学五年级,因“文革”爆发辍学回家,以放牛割草为业,闲暇时读《三国演义》、《水浒传》,无书可读时甚至读《新华字典》。为了换取别人的书看,莫言给别人家推磨,只要能捧着书回来,他都是满脸春风§
书架上只剩经典。谈到阅读,莫言说,现在的书太多了,但是他基本只读经典。“我这两年一直在书房里做减法,每年会清理出一批书来送给一些学校,现在把书架清理得就剩100多本书,都是经典。比如说中国几部古典小说,比如说鲁迅、托尔斯泰的作品。我觉得越是经典的书越耐得住重读。”
面向苍生背对文坛。莫言曾说:“背对文坛是我对自己精神上的一种提醒。不要被这些文坛上的名和利控制了自己、左右了自己。应该知道作家最神圣的东西是什么?作家应该追求的是什么?这是对自己的一个提醒,并不代表一种行为。”也许正是背对文坛的“莫言姿态”,让他获得了更多的时间和更自由的空间沉浸到自己的文学世界中去。
媒体上很少露面。2011年茅盾文学奖的获奖名单出来,其他获奖者接受采访的时候,莫言正悄悄地待在山东高密老家的村子里,记者们几乎找不到他。他说自己不是低调,也不是不看重茅盾文学奖,只是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对作家来说,写作是最难的,但也是可控的,写完了之后读者买不买,能不能得奖,就不是作家能决定的了。”
当今为何没伟大作品?莫言:作家应从自身找原因。这个时代具备了产生伟大作品的物质基础或者资源基础,剩下的就是作家的胸襟、气度和才华。
谦虚低调。尽管作品在世界文坛的影响和声望足以让莫言骄傲,他仍然常常怀疑自己配不配得上“作家”这个称号,他自称自己是一个“讲故事的人”。他的谦虚不是表象更非伪装,只有对自己、对他人有充分认识和了解的作家才会有这样谦和又自信的胸怀。莫言曾说“不能因为名声大一点就目空一切,应该对别的作家、别人的作品持有尊敬的态度,不是伪装,而是发自内心。”莫言表示,“获奖并不能代表什么,接下来我还是会将大部分精力放在新作品的创作上。我会继续努力。”
反对修缮旧居。政府曾经提出要修缮莫言旧居,但莫言不愿意,他认为这样做劳民伤财,也完全没有必要给地方政府添麻烦。在这一点上,莫言今年90岁的老父亲管贻范与儿子的观点高度一致。“他是从高粱地里走出去的人,通过自己的辛苦写作成名了。去年不同意修缮,今年拿了奖,同样不会同意。那样太张扬了,做人要低调。”
用笔写作的作家。原来莫言曾经尝试过用电脑写作,后来他觉得不方便,没有手写得快,就又恢复了手写。莫言用笔写作还有一个考虑,就是想让自己的手稿留存下来。
莫言的家教:莫言的父亲管贻范,今年90岁,旧社会上过4年私塾,家乡一解放就担任各种伙计,记账、扫盲,从互助组到合作社,到生产队,到国营农场工作区,再到生产队,一直担任会计。他对后辈教育非常严厉。有一次,莫言下地干活,饿极了,偷了一个萝卜,被罚跪在领袖像前,做父亲的知道了,回家差一点把莫言打死。后来莫言根据这个经历写出了成名作《透明的红萝卜》。
【思考·借鉴·运用】
◆伟哉莫言:在一定程度上,莫言慰藉了我们多年渴望诺贝尔文学奖的焦灼的心,从关于鲁迅、老舍、沈从文等早期的被获奖,到连续争议了十几年的谈论中国为什么出不来诺贝尔文学奖,甚或拿出与中国这个大国不相称的言论说事。这固然有政治因素及酸葡萄心理在其中。但中国文学进入到新世纪来一直处于喧嚣浮躁之中,缺乏文化自信也是不争的事实。当下社会商业化气息太为浓厚,作家太过于名利,往往被虚浮的躁动气息裹挟,出现了羊羔体诗歌等的流行。莫言用自己潜心几十年孜孜不倦的追求和大胆细腻的创作征服了世界,何其伟大!
◆理性看诺奖:诺贝尔文学奖绝不是对文学的最高奖赏,要言之,任何机构的颁奖都不可能是对文学的最高奖赏。文学的最高奖赏,永远是读者和时间。列夫·托尔斯泰、易卜生、哈代、契科夫、普鲁斯特、里尔克、乔伊斯、卡夫卡、博尔赫斯、纳博科夫、卡尔维诺以及即将错过的已经垂垂老矣的米兰·昆德拉、安伯托·埃柯……这些像钻石一样光芒四射的姓氏,与诺贝尔文学奖擦肩而过,丝毫不会影响他们在世界文学史上的崇高地位。他们错过诺奖,不是他们的遗憾,而是诺奖的羞耻。
如果说此前,中国人抱怨、贬低诺贝尔文学奖,会被讥笑为酸葡萄心理;而今莫言获奖,我们依然要固执己见,重弹老调:自1990年代以来,诺贝尔文学奖的水准便出现大幅溃退,领奖台上布满了二流作家的苍白身影,一流作家如君特·格拉斯、奈保尔、帕慕克、略萨等反而是例外,他们犹如孤独的闪电,打亮了世界文坛的黯淡岁月。
◆给莫言获奖泼点凉水:我们要杜绝过度神圣化,消除文学虚荣心,没有必要膜拜国外一切。有一些事实让人痛心,电影得不了奥斯卡,拿不了金熊,那就是失败,于是乎观众不去买账,票房就是明证;文学获不了诺奖,获得茅盾文学奖又有什么用,各个书店里都张着诺奖作品集的大海报,许多读者捧着诺奖的大部头争相阅读,而冷落了国内的优秀作品。这是崇洋思想在作祟。莫言的获奖足以证明潜心于文学锻造自己的实力,终会获得世人认可的。
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只是一种荣誉,代表着过去,而不是永远。诺奖并不是衡量作家作品的唯一标准。没有获奖的《战争与和平》《娜拉之死》等对全球影响巨大深远,而一些诺奖获奖作品对很多读者来说连听都没听过,更遑论去读了。但也有一点必须清醒,当下社会商业化气息太为浓厚,作家太过于名利,往往被虚浮的躁动气息裹挟,也出现了羊羔体诗歌等的流行。长此以往,文学将不文学,何谈获诺贝尔文学奖?作为作家,还是静下心来,端正创作态度,正视文学创作,这样才可能有更多的中国作家走到诺奖的行列。
◆电影《红高粱》人物:有人给一张莫言原著,张艺谋导演、姜文与巩俐主演的《红高粱》旧照配文字:“当年莫言32岁,张艺谋比他还大些,巩俐大二……如果来一老道说,你,将来拿戛纳奖,你,将来拿威尼斯奖,你拿金熊奖,至于你,诺贝尔文学奖。估计谁都会以为是天方夜谭吧……”
◆亦真亦幻的“高密东北乡”: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理由是,“莫言将现实和幻想、历史和社会角度结合在一起。”而“幻想”“历史”“社会角度”这几个关键词,对于熟悉莫言作品的人来说,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高密,想到那个不出家门也让莫言魂牵梦萦的地方。
在“高密东北乡”这个亦真亦幻的文学王国,现实中的山东高密,也就是莫言故乡中的一些人、一些事、一些传说,都奇迹般地成了他小说的一部分。莫言所创造的“高密东北乡”文学王国,如同福克纳的约克纳帕塔法县和马尔克斯的马贡多镇一样,已在世界文化版图上占有一席之地。而在现实中,经过数十年的经营,虚构的“高密东北乡”已经成了山东高密的文化符号。
“高密这一方水土养育了莫言,地方文化、历史熏陶了莫言,如果没有高密的风土人情,也就没有莫言作品中的高密东北乡。另一方面,莫言也成就了高密。” 莫言文学馆馆长毛维杰如是说。
莫言这位从高粱地里走上文坛的作家,他的创作视觉极少游离高密。他对于故乡的大地,有着异乎寻常的迷恋。正是立足于高密的黑土地,将真实的人物与事件,纳入了独特的艺术结构当中,他才写出了一系列有着独特历史氛围和地域人格色调的佳作。莫言对媒体称,“我不会离开中国,甚至不想离开高密。我喜欢这里的一切,我也离不开这里。”
对于莫言和故乡之间的关系,中国作家协会主席铁凝曾说,高密的大智和诚朴、艰辛与欢乐滋养并成就了莫言,而莫言的创造让高密不再是一个平凡的地理名词——从此她与人心憧憬的神奇想象力有关,她有能力吸引世界的注目。
有记者亲临高密现场后很失望,因为它平淡无奇,跟中国任何一个村庄没什么两样。对此,莫言的哥哥管谟贤说:现实中的高密东北乡不会有沙漠,也不会有高楼大厦,都是乡村。小说里什么都有,有大楼,森林也有,湖泊也有,他需要什么就把什么挪过来。
◆莫言与中国现代文学:即便是诺贝尔文学奖的荣耀普照到莫言头上,也不能改写在午夜徘徊的中国文学衰弱、贫血的残酷现实。六十年来,这世上最为庞大的中国作家群并未留下可以媲美四大名著的经典作品,他们生产的垃圾,千百倍于他们挤出的营养。莫言的显著,不无矮子里面拔将军之嫌。
◆文学与现实:略萨等作家都主张,文学应该有一种批判的精神。这里的批判,哪怕仅限于政治,在莫言的小说当中,亦不鲜见。问题在于,莫言并未将这种批判精神从作品化入现实,借用村上春树的名言,“在一堵坚硬的高墙和一只撞向它的蛋之间,我会永远站在蛋这一边”,莫言的作品站在了蛋这一边,如解构正史、反思计生;现实当中,他却站在了墙那一边。这样的精神分裂,委实令人痛心。
◆莫言作品进教材:已经有出版社表示,会考虑在语文课本中增加莫言的作品和有关诺贝尔文学奖的相关介绍,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在语文课本中的“版图”也有望随之扩大,语文出版社已确定将莫言作品收录在高中语文选修课程中。但是也有专家学者担心,对于中学生而言,接受和学习莫言先生的魔幻现实主义文风可能存在难度
◆莫言的“根”:莫言的哥哥管谟贤认为:研究莫言必须从新文化这个根上来找,不是齐鲁文化,齐鲁文化是统称,鲁仍然是孔子那一套,孔子是从来不谈什么议论,齐文化非常浪漫,妖魔鬼怪都说,农村的民间故事,所以这个颁奖词写得非常好。魔幻现实主义和民间故事结合,历史和现实结合,你从齐文化找根。莫言生活在高密的大地上属于齐文化,这个文化DNA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