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智慧的儒家哲学思想,蕴涵着丰富的道德教育思想。它用其自身的独特魅力,为现代德育奠定了稳定的根基,并引领着现代德育趋于完善。“性善论”——仁、义、礼、智的“四德”,从古至今,诠释着一个宗旨,即在构建理想人格的过程中,德育必定发挥着其自身的价值与意义。但是当施教者在道德教育的过程中如何让受教者形成自我教育意识?一直是现代德育工作者反思的一个问题。
《孟子·公孙丑上》指出:“无恻隐之心, 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人性“四德”为现代道德教育找到了人之可教化的理论基础。“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情也。仁、义、明其必有也。礼、智,性也。心,统性情者也。端,绪也。因其情之发,而性之本然可得而见,犹有物在中而绪见于外也。” [1]朱熹注解之意,鲜明地强调了儒家以人为本的伦理道德观是对性与情、情与理的重视。
一、性善论的析要。
(一) 人“向善”与“行善”的动机。
孟子认为人性中具有先天的“善端”,所谓“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但是,孟子又曰:“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显然,人作为个体具有“善端”,但是,这种“善端”只不过是处于道德心理的萌芽状态,还不具有仁、义、礼、智的道德品质。个体的“人”只有经过个体的主观努力,其仁、义、礼、智四种善的萌芽,才能成为真正的“人”。孟子的“性善论”继承了孔子的人性论,提炼了人“性善”的本性,突出了人与生俱来就有“向善”的秉性。孟子在倡导人之本质根植于善的同时,也证实了教育是个体发展的必要条件。对于每一个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生物人来说,在“成人”之前,必先“成才”。正如康德所言,人只有受过恰当的教育才能成为人,受教育对人来说,是一种需要。人有双重生命,父母那里遗传的生命是物质基础; 人要成为真正的人, 还要经历“二次生成”———为人之道,即可“成人”。人在有“向善”的根基上,进行必要的道德教育,才能激发内心的主观“行善”的心理情感。“行善”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是出于个体主观的“善端”。[ 2 ]
(二) 人“为善”的意义。
孟子“人性论”论证了人在“成人”的历程中,具有“向善”的本性与“行善”的主观意愿。他在对人“善端”肯定的同时,也论证了“成才”的必要条件———“为善”。“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良知也。”孟子对人的“良知”“良能”品性的论证中提出[天下论文],仁、义、礼、智等普遍道德准则不是自外强加于人的,而是源于人的内在,生发于人善良的本性。然而,孟子通过“圣贤人格”告诫人们,“善端”如果没有给予积极的保存,必然会受到外界的影响,而逐步消失。“内圣外王”的高尚品质就是在“为善”中拓展“善端”的结果,它也肯定了人们是在“为善”中实现自我价值。当然, 《孟子》中又言,“圣人与我同类”;“曹交问曰‘人皆可以为尧舜,有诸?’孟子曰:‘然’。”“圣贤”的人格被人类赋予了极致性与神秘性,看似遥不可及,但是,“学而至之”的言论, 又激起了人类挑战自我的志向。人之“四端”,体现出人具有先天成德的天赋,但是孟子认定唯有“向善”的动机与“为善”的能力,才能扩充人的“善端”。人从“自然人”转变成“社会人”,全然依赖于“求真”“向善”与“粹美”的思想教育, 这也是人在生存之际,锤炼人格的必经之路。所以, 孟子强调了人在内求外修的同时,莫忘教育的重要性。人只有在接受教化的过程中,才能体会到“真、善、美”的真正价值之所在。
二、现代德育中“善”的体验。
“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其色也,淬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孟子在孔子“性相近也,习相远也”之后,创立了“良心本体论”。在他看来,良心是内在本质,是人们外在德行的根源,是万善的本源。人性和道德的完善,有待于后天的学习和努力与“善性”的扩充和培养。中国传统德育模式在“性善论”的指导下,强调教师“教化”在德育中的作用,而现代德育受“性善论”的影响,倡导以教师为主导,以学生为主体的德育模式。
(一) “性善论”指引下的现代德育目标。
儒家的“性善论”认为道德行为如“绘事后素”,是对人性的提高、完善,是人性的实现。儒家所具有的这种理论完整性和理论个性,最终使其成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主体和世界文化中的独立类型。[ 3 ] 由此可见,理想的德育目标应是“学为圣贤”, 即是用“君子”人格来实现。“性善论”是依据人所固有的善性而进行的教育。现代德育目标亦是把握道德存在的可能性,通过人的内在自觉和外在修养,把可能的善性转化为现实的善性。争取使每一个人在道德修养方面享受人人平等待遇,倡导人们按照“理想人格”:“持志养气、动心忍性、存心养性、反求诸己”要求自己。若要成为尧舜之人,就必须达到内在精神与外在言行举止统一的境界。孟子对道德主体的人本关怀观,预示着社会对人的道德要求,必须尊重并满足人精神生活包括道德生活在内的需求,提升人的道德理想、道德品质和道德境界。学校的道德教育也只有侧重挖掘和激发学生内在的善良愿望,充分发挥良心的道德调节功能,将被动的教育形式转化为主动性、自觉性的个体活动,才能最终实现人的全面发展,达到终身教育的目的。
(二) “性善论”影响下的现代德育功能。
“性善论”是教育史以来,第一次从理论高度上对人自身本质加以认识和阐述。现代教育思想从施教者和受教者两个方面,探究出人“善”之本性, 是教育活动顺利进行的基本条件。教师本着“善”的品行,为学生树立了榜样;以学生“善”之本,规划了其发展的进程。学生本着“善”之端,在他人教化中使其得到拓展;本着“善”之根,在自我教化中实现自我价值。道德生活的起点并不是零,儿童从一开始就是道德生活的主体。[ 4 ] 设想,倘若教师在教化过程中,体会到学生内在具有“不思而虑的良知”和“不学而能的良能”的“善端”;学生在受教过程中,体会到自我“向善”的意愿和“为善”的能力,也许,德育实效性就能真正得以实现。孟子的“四德”与“五常”为中国传统文化注入了一种道德意识、伦理精神。扩充“善”的过程,正是构建人与社会的和谐伦理的过程。社会在德化中发展,人类在德化中成才,没有德育存在的社会,就没有人的精神家园;没有德化的人生存的社会,是混乱而危险的社会。德育本着“人性善”而为社会与人类提供着最根本的物质与精神保障。“仁者无敌”“与民同乐”的“民本论”启示学校教育必须立“德教”为本,倡“尊贤尚德”为主的德育目标,仅此才能真正发挥德育的真正意义所在。道德教育的知情意行基于“善之始”,它为学生自我身心发展提供了舞台。
(三) “性善论”意蕴下的现代德育模式。
“善端”的本性为人类道德教育追求“浩然之气”的理想目标提供了可能,然而,如何把可能变为现实,孟子“性善论”解析到,具体的德育模式就是知行的辩证统一。这正凸显了儒家思想关于道德理论与道德实践的知行关系的论述,道德修养的重心应放在“力行”“躬行”。那么现代德育又是如何通过具体的德育模式把道德理念转化为道德行为的呢?孟子“内求外修”的德育思想,启示现代德育的主要途径唯有提高自我的道德教育意识,培育道德的自我。这一做法的实质是:强调个体在行动中要彰显自我的主体性,重视自我思考、自我判断、自我体验,要学会独立思考并作出合宜的选择,此思想与当代的价值澄清法有相通之处,与当代德育强调“学会选择”主旨殊途同归。[5]
孟子所塑造的人格理想,实质是为现代德育模式树立了高尚道德的理想典范。他认为,道德的完成就是四端的扩充、发扬,就能有一种彻底的自我认识,此谓“尽心”。任何德育范式都是建立在一定的道德学习机制的理解之上的,但是,真正具有“道德”意义的道德教育,不是把社会现存的道德规范和行为准则灌输给学生,使学生成为一个个“美德的集合体”, 而是“启发”和“唤醒”学生的道德自觉和道德良心,使学生树立道德理想、领悟人生真义。[6] 现在社会上评论学校德育的一种流行说法是,“5 + 2 = 0”,即学生在学校接受的5 天的思想教育,抵不过在家庭和社会对他2 天的影响。正如孟子所言,“存心养性”与“反求诸己”的道德理念警示现代德育的“教条性”与“形式性”必须被推翻。所谓,“生活的外延有多大,那么德育的外延就应有多大。生活世界是德育的根基”。[ 7 ] 现代德育模式必须继承和发扬传统的道德教育观念,应该由内向外地渗透德育的价值与意义。
三、未来德育的变革是“性善论”的衍生。
当今人们物质生活水平已经达到相当高的程度,在创造物质文明的同时,应该有高扬高层次的“善”的追求,赋予“善”以更广的内涵和鲜明的时代特色,去努力打造真善美的统一。孟子蕴涵道德责任意识的“性善论”,能够唤醒人们追求人格理想的信念,主动地实现和完善自身道德,承担应有的社会责任。未来的教育终将走向终身教育的模式,而道德学习的形式必须依靠个体的主动性,道德的形成应该是自然而然完成的。未来的道德发展,取决于道德接受和道德选择,在生活与学习中,当人们选定了自己感兴趣或者认为重要的领域后,余下的广阔空间就可以交给自身德性的本能反应和习惯行为,在道德与社会发生冲突时,自主抉择的行为将会出现,这样才符合道德生活的自然状态,才能提高个体的道德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