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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世纪之交美学研究几个问题的思考

2011-03-28

世纪之交,在美学领域,对人本质的理解没有获得什么实质进展,审美欣赏的本质、特殊性没有得到正确、合理解释,“美是什么?”的问题被一些人有意丢开或无意放弃。这些情况严重地制约着马克思主义美学的科学建构和深入发展。当前,究竟如何理解和把握人的本质?怎样确定审美欣赏的本质、特殊性?怎样面对“美是什么?”这个人类苦苦求索了两千多年的形上学问题?本人不揣浅陋,拟对这几个问题提出不成熟的思考和看法,不妥之处,敬请专家、学者指正!

中国当代著名美学家蒋孔阳讲:“美学其实是一门关于人的科学。”“美学是关于人生价值的一门科学。”中国当代另一位著名美学家刘纲纪讲:“现代美学的发展表明,一切美学问题的解决最终都不可能脱离对人的存在问题的思考。”①邢建昌最近也指出:“美学领域的一切现象应该由人的存在或活动来说明。”毫无疑问,审美活动与人的本质的内在联系或深刻的统一性已越来越为广大的美学工作者所认识,确认美学的学科本性即人学的思想或观点,已逐渐成为学界发出的共同吁求和强烈呼声。

伴随着这种吁求,这种呼声,美学走向人学不仅成为时下一些美学工作者实现美学振兴的一个基本方法或重要途径,而且也显然成为时下美学研究的一大趋势或根本潮流,如欧阳友权讲:“世界美学大势正走向人学。”②

而在这种“美学向人走来”的大的趋势、潮流之下,不仅解决人的本质问题对解决人类审美活动的本质、特殊性具有了一种特别的、前所未有的重要性、紧迫性,而且毫无疑问,谁解决了人的本质问题,谁就可能在美学研究中最终抢占制高点,从而在解决人类审美活动本质、特殊性的问题上处在绝对的领先地位。

人的本质是什么?

新中国成立后,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有关人的本质的种种论述,我国哲学、美学界对人的本质提出了各种不同的看法。比如,根据马克思“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③的思想,有人认为人的本质就是人的“意识性”;马克思讲:“人的类特性恰恰就是自由的自觉的活动。”④据此等等,有人又提出人的本质就是人的“自由性”,“自由”或“解放”构成了人的特殊本质。恩格斯在《劳动在从猿到人转变过程中的作用》中指出:“人类社会区别于猿群的特征……是劳动。”⑤以此为由,有人再提出人的本质是“劳动”或“实践”。马克思讲:“人的本质是人的真正的社会联系。”⑥“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⑦在此基础上,大多数人则倾向于人的特性、本质就是人的“社会性”或“社会联系”。我个人认为,这些观点从某些方面、某种角度看也许是非常正确的,但在根本上,都还表面、肤浅,实在不足以揭示人的特性或本质。没有意识、自由、劳动或社会联系等固然无从构成人,构成人的特性或本质,但有意识、自由、劳动或社会联系等同样不能构成人,构成人的特性或本质。人类迄今没有科学地和符合实际地揭示人类审美活动的性质、特点、本质和规律,就与迄今人们这种没有正确地揭示人的本质密切联系,大为相关。戴茂堂曾讲:“人类美学史的发展不断暗示出:美学之谜就是人学之谜,回避了‘人是什么’的问题就等于放弃了‘美是什么’的问题。但是,美学家们由于不能很好地说明人学之谜,从而不能回答美学之谜。”这话一针见血,确实是符合美学界的基本事实的。

我以为,人的本质是自我,或者说,自我作为人的本质才是马克思主义的根本的人学思想,这可以从以下方面求得解释。

(一)自我作为人的本质,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早有的重要的人学思想,尽管以前学界对此没有给予关注。

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就曾讲:“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⑧“人是人的最高本质。”⑨“人本身是人的最高本质。”⑩这些都不在讲人的特性、本质就是人的“自我”吗?

恩格斯在《英国状况 评托马斯·卡莱尔的“过去和现在”》一文中指出:“他只有彻底克服一切宗教观念,坚决地诚心地回到自己本身,而不是回到‘神’那里去,才能重新获得自己的人性、自己的本质。”⑾恩格斯讲一个人“回到自己本身”,即回归自我,“才能重新获得自己的人性、自己的本质”,这实际上仍然深蕴着人的本质就是人的“自我”的深刻道理。

(二)相对而言,人的自我是人更为重要、更为根本的东西。

人的“意识性”、“自由性”、“劳动”或“实践”、“社会性”或“社会联系”等固然是构成人重要的、不可或缺的因素,但是,人如果没有自我,没有自我生命的价值和意义,那么人将不人,在这种情况下,所谓人的“意识性”、“自由性”、“劳动”或“实践”、“社会性”或“社会联系”等还有什么作用或意义呢?所以相对而言,人的自我显然才是人更为重要和更为根本的东西,构成了人“自己的人性、自己的本质”,人的“意识性”、“自由性”、“劳动”或“实践”、“社会性”或“社会联系”等实际上都只是人获得“自己的人性、自己的本质”的各种基本条件或一些现实的途径及手段,比如就自由而言,中国当代哲学家黄楠森就曾讲:“自由不是目的,人才是目的。”夏多布里昂也讲:“自由赋予生命以价值。”

(三)人的自我构成了人的最高本质。

一个人有自我,即活出自己,实现了自我,他才具有人性,成为人,即具有了人的尊严、人的体面、人的价值、人的意义。否则,一个人没有自我,即不能活出自己,实现自我,顶天立地,有所作为,这就是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等著作中所反复讲到的人的异化现象,在这种情况下,人将不人,人还存在什么呢?由此,人的自我必然构成了人的最终特性或最高本质。

进一步讲,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毫无疑问,人活着,人生的目的,就在于把自己的“本性”、“本质”“对象化”或“现实化”,也就是活出自己,实现自我,顶天立地,有所作为,充分展示和敞亮自我生命的伟大价值和崇高意义。革命导师恩格斯讲:“有所作为是人生的最高境界。”恩格斯的话无疑独特而深刻地揭示了人生的奥秘或真谛!

如上所述,审美活动与人的本质具有一种内在的联系或深刻的统一关系。现在,我们揭示了人的本质,这就显然为我们进一步正确地认识和把握人类审美活动的特殊本质打开了通道。

审美欣赏具有什么本质、特殊性?

马克思主义诞生以前,由于不能正确地认识人,也没有形成科学的和符合实际生活的社会实践观,人们对审美的研究仅仅局限于探讨审美欣赏,并且也不可能给审美欣赏以科学和合理的解释。

随着马克思主义的诞生,特别是随着马克思主义科学人生观的形成和历史唯物主义社会实践论的确立,马克思不仅率先形成了自己非常丰富、深厚的审美实践思想,比如,在《詹姆斯·穆勒〈政治经济学原理〉一书摘要》中,他讲:“我在我的生产中物化了我的个性和我的个性的特点,因此我既在活动时享受了个人的生命表现,又在对产品的直观中由于认识到我的个性是物质的,可以直观地感知的因而是毫无疑问的权力而感受到个人的乐趣。”⑿这里,“我在我的生产中物化了我的个性和我的个性的特点”,就是讲人的自我实现,自我确证,即审美实践,正是因为这种审美实践,客观对象(“产品”)才与人之间建立了一种统一关系,我把这种统一关系叫审美价值,人作为审美主体从而才能在对客观对象(“产品”)的审美欣赏(“直观”)中由于感受和体验到自我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最终获得美感愉悦,即“感受到个人的乐趣”。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还讲:“动物只是在直接的肉体需要的支配下生产,而人甚至不受肉体需要的支配也进行生产,并且只有不受这种需要的支配时才进行真正的生产;……因此,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建造。”⒀这里,马克思讲人“在直接的肉体需要支配下”的“生产”即“物质生产”、“物质实践”,与之相对应,马克思讲人“不受肉体需要支配下”的“真正的生产”或“按照美的规律来建造”,就实际上仍是讲人的自我实现,自我确证,也就是审美实践。马克思在他的著作中虽然没有明确地、公开地提出“审美实践”这一概念或命题,但在他的著作中深刻地蕴含着审美实践这一伟大思想却是个客观的、不容否认的事实。而且以此为基础,他进而对审美欣赏活动的本质、特殊性也给予了迄今为止最为科学和合理的解读或阐释,即审美欣赏就是人作为审美主体“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⒁,感受、体验、判断和评价自我生命的伟大价值和崇高意义。马克思的这些美学思想博大精深,空前绝后,开创了人类美学研究的新纪元,是人类美学史上一个崭新的里程碑,对我们建构独立、科学和具有普遍意义的美学理论体系无疑具有特别重大的意义。

遗憾的是,由于不能正确地理解和接受马克思主义的人学观,也不能准确、全面和深刻地认识和掌握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社会实践论,其结果,形成于20世纪八十年代的所谓以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社会实践论为哲学基础的中国当代“实践美学”,不仅没有进一步光大马克思主义的有关审美实践的伟大思想,并在此基础上,认真地解读审美欣赏的性质、特点、本质和规律,从而把马克思主义美学理论合乎逻辑地推向一个新阶段,新水平,而且恰恰相反,它抛开了马克思主义的这种审美实践思想,反而十分荒唐和可笑地从物质实践出发,为人类审美欣赏活动寻找根据和必然性,探讨审美欣赏活动的性质、特点、本质和规律,从而最终把中国当代的美学研究引向了歧途。

现在,我想我们要正确地揭示审美欣赏活动的性质、特点、本质和规律,就必须先行深入地挖掘和充分地发挥马克思主义的有关审美实践思想,因为很显然,不论在事实上,还是在马克思主义那里,实践的观点都是认识论的首要的和基本的观点,审美实践无疑是审美欣赏赖以存在和发展的客观前提或现实基础。只有把审美欣赏与审美实践有机地联系起来,贯通起来,我们才不但可以最终正确地揭示审美欣赏活动的性质、特点、本质和规律,而且也才能进一步地展示、彰显马克思主义有关审美活动(包括审美实践和审美欣赏)思想的完整图景或整体风貌,从而使马克思主义的美学思想比较系统和全面地呈现出来,显豁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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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克思那里,人类有物质实践,也有审美实践。人要维持生存,求得温饱,于是就产生人的物质实践,人的物质实践就是人从根本上追求物的功用价值、实用意义,从而为人的生存提供足够的经济支持,物质保障,使人吃饱穿暖,衣食无忧。但人绝不会满足于这种物质生活,庸庸碌碌,无所作为,他还要活出自己,实现自我,顶天立地,有所作为,以求得或达成自我生命的伟大价值和崇高意义,这样,人的审美实践就进一步产生了。人的审美实践就是人从根本追求自己的价值、自己的意义,从而从形而上的高度为自己的生存提供巨大的精神支持、心灵慰藉和感情寄托。试想,如前所述,人的本质是自我,人活着就是为了把自己的“本性”、“本质”“对象化”或“现实化”,也就是活出自己,实现自我,而当一个人真的把自己的“本性”、“本质”“对象化”或“现实化”,即活出了自己,实现了自我,他感到灵府朗然,心下澄明,感受到一种美感愉悦,一种深刻的人生幸福体验,这不就是一种非常正常和十分自然的事情吗?而反过来,如果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不能活出自己,实现自我,顶天立地,有所作为,求得或达成自我生命的伟大价值和崇高意义,那么,他将会感受到一种活着的无聊,生命的空虚,心灵的不安,精神的无所寄托等,而所有这些,将从根本上动摇人的生存基础,使人失去对生活的热情和依恋,他还怎么可能作为一个审美主体从这个世界上获得一种美感愉悦,一种深刻的人生幸福体验呢?审美欣赏与人的本质之间具有一种内在的联系和深刻的统一关系,审美实践与人生的目的显然就是一回事!朗吉弩斯曾讲:“一个人如果四面八方地把生命谛视一番,看出在一切事物中凡是不平凡的、伟大的和优美的都巍然高耸着,他就会马上体会到我们人是为什么生在世间的。” ⒂朗吉弩斯的话显然隐含了审美欣赏与人的本质之间具有着一种内在的联系或深刻的统一关系,审美实践与人生的目的就是一回事。而如前所述,在中国当代,有人讲“美学就是人学”,现代美学也庄严喊出:“回到人自身!”我想,其中道理也就大抵深藏于此。而找到了审美实践,确定了审美实践的本质特点,有关审美欣赏活动的性质、特点、本质和规律显然就非常容易认识和加以科学理解了。

审美实践即人的自我实现,自我确证。通过审美实践,赋予了客观对象与人之间的一种统一关系,即审美价值,这样,客观对象就既成了人价值和意义的物质载体,也成了审美价值的物质载体,即审美对象 。而审美实践所创造的这种审美对象,就必然客观地决定了,审美欣赏作为一种比较特殊的认识、反映活动,它对审美对象的认识、反映实际上就是人作为审美主体通过审美对象来充分地、深刻地感受自我,体验自我,判断自我,评价自我,感受、体验、判断和评价自我生命的伟大价值和崇高意义。也正是在这样一个根本的意义上,最终的意义上,马克思才毫不犹豫地讲,审美欣赏就是人作为审美主体“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由此前所未有地、奇迹般地揭示了审美欣赏活动的性质、特点、本质和规律。

总之,要揭示审美欣赏活动的性质、特点、本质和规律,就必须象马克思那样先行确立审美实践,揭示审美实践的本质、特殊性,这是进一步科学地解释审美欣赏的前提或基础,也是美学作为一门科学系统建立的内在必然要求。只有通过确立审美实践,从而从审美实践出发正确地揭示了客观对象作为审美对象的特殊本质即审美价值,审美欣赏的内容问题才能最终落在实处,有关审美欣赏的理论也才能由假想最终走向科学。否则,你尽管可以提出一些审美欣赏理论,特别由于对心理学的引进、借鉴、运用和实践等,你可以提出一些有关审美欣赏心理的思想或理论,但所有这些思想或理论都会由于缺乏审美价值这样一个根本的客观基础做依托,做支撑,从而都不能不沦落到一种凭空玄谈和空洞无物的境地,不会拥有一份真实意义!

美是什么?迄今为止,人类没有能够正确地解决和回答这个问题。

如何对待这个问题?

柏拉图讲:“美是难的。”这是说,美是什么的问题是难以理解和回答的。莱布尼兹说:美是一种“我说不出来的什么”。歌德认为,美是一种“不可言说的东西”,“美是费解的,它是一种犹豫的、游离的、闪耀的影子”。托尔斯泰讲,什么是美的问题“是不能加以科学说明的”。由于解决和回答美的本质问题诚如这些智者、贤人所说的让人犯难,使人们大伤脑筋,感到高深莫测,神秘费解,所以,在20世纪的世界美学界,在对待解决和回答美的本质问题上,逐渐出现了这样两种基本倾向:一是丧失了应有的自信,从而有意无意地抛开了对美的本质问题的研究和探讨。比如,在20世纪初,西方很多学者、美学家就把美的本质问题作为一个理论上无法解答的问题而放弃了,认为“美学注定具有悲剧色彩”。在20世纪九十年代的中国美学界也出现了类似情况。比如丁枫就曾讲:“关于美的本质问题,几千年聚讼纷纭。这种事实本身就在说明,这个问题在美学中早就应该悬置起来。”⒃一是索性否定美的本质问题,认为美从来就没有什么统一的本质,美是什么的问题是一个伪命题,是不能加以证明的,在此基础上,进而否定美学,反对美学,认为美学的存在没有意义。比如,以维特根斯坦、莫里斯·韦兹为代表的西方当代分析美学,就坚决否定美具有什么统一的本质,并在此基础上进而否定美学,反对美学,质疑美学存在的“合法性”。还有存在主义、法兰克福学派、解构主义等也都不约而同地否定美的本质研究的必要性,认为美学研究殊无意义。在中国当代,哲学家赵汀阳持类似观点。他认为,“美学作为一门学科是不恰当的,它的整个思考方向是成问题的”⒄,“美学不可能是一种理论”⒅。他主张,应该“放弃作为一个学科的所谓美学”⒆。

我以为,这两种基本倾向都是非常错误的,也相当有害。

第一种倾向放弃了对美的本质问题的研究和探讨,实际上就等于把美学置于一种学科性质永远无从确定的尴尬境地,这会使美学作为一门学科的建立变得更渺茫,更艰难,更遥遥无期,因为正如中国当代著名美学家朱狄所讲:“美的本质问题是美学中最根本的问题。在某种意义上讲,对美的本质下定义也就是对美学作为一门学科的性质作出规定。”⒇

第二种倾向则是一种完全无视实际的主观看法,也透露出一种对社会、人生的不负责任。难道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不是大量地进行着审美实践、审美欣赏,存在着审美事物、审美现象吗?既然审美实践、审美欣赏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大量进行,审美事物、审美现象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大量存在,它们都不以我们任何个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那么美是什么的问题怎么可能是个伪命题,是不能加以证明和解释的呢?而反过来讲,如果美是什么的问题是成立的,是可以加以证明和解释的,那么美学作为一门学科怎么可能是不恰当的,美学怎么可能不能成为一种理论?“美学是人学”,“美学是人生哲学”。美学就是通过研究审美活动,从而从形而上的高度或意义上为人的生存提供根据和理由、理想和信念、精神支柱和感情寄托等等。并且正是在这个根本的意义上,美学才“是一种人文思想的创造,是一种人文精神家园的营造”(刘恒健语),也从而,美学作为一门学科才是当之无愧的,是无可替代的,美学存在的“合法性”及其伟大意义都毋庸置疑!而否定美学,反对美学,使人们失去来自美学理论的丰富滋养、理性规范和科学指导,就必然会使人们失去对人生的崇高信仰和伟大理想,失去对人生应有的一份特别的清醒和高度的自觉等,如此以来,怎么可能算是一种对社会、对人生的负责态度呢?

我以为,应该从以下三方面正确地对待美的本质问题,从而把美学进行到底!

一、承认美的本质问题,相信客观对象作为审美对象具有自己共同的特性或本质。承认美的本质问题,一方面,我们才能进而去认真地研究它,深入地探讨它,另一方面,也就实际地承认了以美的本质为主要研究对象或内容的美学的存在是有其现实基础和客观根据的,从而美学应该也必然成为一门科学,一种理论。

二、坚信美的本质问题是能够加以科学解释和正确回答的。在解释和回答美的本质问题上,我们要抱有坚定的信念,相信人类的智慧。中国当代功勋卓著的科学家钱学森就讲:“什么叫美?这问题恐怕比形象思维更复杂。但它不是神秘的,是一定能搞清楚的。”(21)相信,只要我们扎实研究,不懈努力,勤奋工作,百折不挠,我们就一定能够一步步地逼近美的本质,并最终撩开它神秘的面纱。当然,这是一个非常艰辛的过程,甚至可能我们付出一生,到头来却不过是个错误。但所有这些又有什么特别的呢?博克讲:“一个人只要肯深入到事物表面以下去探索,哪怕他自己也许看得不对,却为旁人扫清了道路,甚至能使他的错误也终于为真理的事业服务。”

三、在解决美的本质问题上转换思路,改变方法。时下人们普遍认为美是客观的,是客观事物的属性、特点、价值或意义等。实际上正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所主要形成的这种以蔡仪、李泽厚、刘纲纪、蒋孔阳、周来祥等为代表的“客观美学”,才导致了中国当代美学理论在进入20世纪九十年代以后逐渐患上了象戴茂堂所讲的对现实生活缺乏反应能力的“痴呆症”,出现了象郑元者所讲的难以举步前行的“高原现象”。我想,要从根本上彻底改变或扭转美学界目前所面临的这种十分难堪和极为窘迫的局面,切实解决和回答美的本质问题,就必须转换思路,改变方法,具体而言,就是坚决而果断地把20世纪五、六十年代被人们所否定了的吕荧的美学思想重新复活起来,再生起来,坚持“美是人的社会意识”的正确观点,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确认审美实践,并通过审美实践揭示客观对象作为审美对象的特殊本质——审美价值,从而把美作为一种社会意识所反映和评价的客观具体内容真正落到实处。我想,如果我们循着这样一个崭新的思路来重新思考和回答美的本质问题,建构美学理论体系,那么我们在对美的本质问题的探讨上就一定会由“山重水复疑无路”而走向“柳暗花明又一村”,最终实现中国21世纪美学的伟大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