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时,诗人韦庄在成都做前蜀政权的宰相,他寻找到“柱砥犹存”的草堂遗址,便“重结茅屋”来表达对杜甫的怀念之情。北宋元丰年间(11世纪),成都知府吕大防再次重修,并把杜甫像画在墙壁上,使草堂具有了纪念祠堂的性质。以后历代,草堂多次重修,其中最大的两次,是在明代弘治十三年(公元1500年)和清代嘉庆十六年(公元1811年),基本上奠定了今日草堂的规模和布局。经过一千多年的演变,杜甫当年“诛茅初一亩”的草堂故居,已成为今天供人们瞻仰、凭吊“诗圣”的纪念性建筑群,面积也扩展到240多亩(包括建国后扩建的梅苑与原草堂寺)。由于它既是诗人的故居旧址,又具有纪念祠堂的性质,因此整个园林与建筑便有机地融汇了这两者的特点:建筑风格古朴典雅,不作雕梁画栋的处理,也不很高大,而是接近于民居;建筑格局则以一条中轴线贯穿始终,主体建筑从正门、大廨、诗史堂、柴门到工部祠都在这条线上,两旁以对称的附属建筑相配,其间又有溪流索回,小桥相连,竹树掩映,显得既庄重肃穆,又清幽雅洁;漫步其中,我们不仅可以瞻仰凭吊诗圣,表达心中的敬意,还可以返璞归真,发思古之幽情。所以说,草堂是纪念性建筑与园林景观相结合的成功典范。
诗史堂
诗史堂是杜甫草堂纪念性祠宇的中心建筑。因为杜甫的诗歌真实而深刻地反映了唐王朝由盛到衰的历史,素有“以诗证史,以诗补史”的说法,故被誉为“诗史”,建筑以此为名。
厅堂中央,安放着我国著名雕塑家刘开渠所塑的杜甫半身铜像。塑像两侧是朱德同志撰写的对联:“草堂留后世,诗圣著千秋。”这副对联道出了杜甫和他的故居草堂在人们心目中崇高而不朽的地位。
诗史堂内还悬挂有现代著名史学家、文学家、诗人及书法家郭沫若撰写的对联:“世上疮痍诗中圣哲,民间疾苦笔底波澜。”此联高度概括了杜诗忧国(上联)与忧民(下联)的两个方面,内容深刻,对仗工稳,书法潇洒而富激情,历来受到人们的称道。
水槛和柴门
出诗史堂,我们看见一条小溪穿插在建筑群之间,上面有一座小石桥勾连交通。小桥左侧竹丛中,有“水槛”横跨溪上;过小桥,“柴门”迎面而开。“水槛”与“柴门”都是当年杜甫的草堂曾经有过的建筑,杜诗中有“新添水槛供垂钓”、“柴门不正逐江开”的描述。所谓“水槛”,就是搭在水亭上的木栏,“柴门”也不过是茅屋的篱笆门,可以说都是很简朴的,远不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样子。现在的“水槛”与“柴门”,是后人重修草堂、扩大庭园时所造的象征性建筑,但我们仍可以睹物思人,想象出当年诗人在这里迎送客人或凭栏垂钓的情景。柴门楹柱上悬挂着明人何宇度撰写、今人陈云诰补书的一副对联:“万丈光芒、信有文章惊海内;千年艳慕、犹劳车马驻江干。”对联构思非常巧妙。上联“万丈光芒”,出自唐代著名文学家韩愈的诗句“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而“信有文章惊海内”与下联“犹劳车马驻江干”,则出自杜甫《宾至》诗中“岂有文章惊海内,漫劳车马驻江干”两句。杜甫诗的意思是:我哪有什么名篇佳作震动天下呢?既然如此也就空劳宾客乘着车马到江边来相访了! 这本是诗人的自谦之语,但何宇度将两句诗各改动了一个字:把“岂”改为“信”(信,确实、果然之意),“漫”(漫,徒自、枉自之意)改为“犹”(犹,还、仍之意),整个对联的意思就变成了赞誉之辞:您先生的大作确实称得上光芒万丈,可以震动海内,因此千年之后人们仍然怀着景仰倾慕的心情,乘车骑马来到浣花溪畔,瞻仰您的草堂故址。不是吗,我们今天也加入了这个行列,不远千里万里来游草堂。可见对联作者还是很有“预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