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阿尔卑斯山的风

八月的慕尼黑仍然冷，阿尔卑斯山北麓的风夹着微凉的雨，已无法用短袖单衣招架。坐巴士在安联球场外转了一圈，因为有比赛而没能进入，之后从慕尼黑工业大学附近徒步走去市政厅所在的玛利亚广场——天色因为下雨的缘故忧郁地阴沉着，地面上扇形铺开的砖石在雨水的浸润下变深，哥特式建筑的尖顶似乎变得更加瘦削而凛凛然。这一切像极了地道欧洲电影的布景，只差竖起风衣领压低绅士帽的匆匆行人，和一辆点着晕黄油灯从积满薄雾的灰色旧巷里“哒哒”而来的黑色马车。

慕尼黑被称作“欧洲建筑的博物馆”，哥特式、古罗马式、巴洛克式的建筑都能在这里找到，当地政府也强制规定新建的建筑不得超过一百米的法令，致使圣母大教堂成为整座城市最醒目的地标和精神象征。

“如果你想去看高楼大厦，你可以去法兰克福，去纽约，这里是慕尼黑。”这座百万人的村庄，依然保留着巴伐利亚州昨日的淳朴气息。二战时期慕尼黑也曾遭受战火的轰炸而化为废墟，只是严谨又恋旧的德国人按照原来城市设计的图纸又复建了所有的建筑。历史在这里得到应有的尊重，也保有最初的优雅与美丽。

到欧洲之前曾在北京稍作停留，或许是时日短暂，让我对北京的印象寥寥。三四小时的车程，沿途除了高楼仍是高楼，京城实在太大，以至于那定量的京味儿也被不断扩张的面积逐渐稀释。只是一个现代大都市，昨日王朝的悲怆背影已依稀不可辨，曾经老舍、汪曾祺、林徽因笔下古朴隽永的北平，而今只是一个高速造梦、追逐梦，又粉碎梦的竞技场。

在慕尼黑的第二天，步行去德意志博物馆的路上，穿过一条靠河的小巷时远远地听到悠扬的手风琴声。头顶是懒洋洋的八点的太阳，路边梧桐油亮的绿叶折射着细碎的晨光，璨然如繁星，风似乎踩着舞步，扑在脸上迟疑而温柔，带着沁人心脾的凉。

手风琴艺人的神情陶醉，闭眼微笑，白色衬衫条纹领带和黑色西装一丝不苟，欢快的二拍波尔卡惹得空气甜腻又微醺。

走过慕尼黑才明白，优雅，来自内在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