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深是指从微观角度分析汉字本身形体,深入浅出解释汉字蕴涵的文化信息,让学生在体验直观思考、理性求证的过程中识字,让学生掌握一种方法、技巧,成为认识的主体,学会用自己的大脑识字。求深的内容具体是指对汉字的学习不能只停留在字形的识记,还应该启发学生通过对字形科学的分类解构,遵循汉字构字规律探寻汉字形体中蕴涵的文化信息。如朱姓人讲到自己的姓时常说“撇未朱”,而“朱”字在《说文解字》中的解释为:“朱,赤心木,松柏属,从木,一在其中。”原来这个“朱”字是指一棵树,树干上特意有一个笔画或一点“
”,是从这种树干上获取一种红的颜色,后来把这个字作为姓氏,同时“朱”的红色意义也由此生发出来,直到现在,红色伴随着中国人的一生,仍是我们汉民族长期保持的传统。这样的讲解,注意遵循学生认识事物的规律(从感性到理性,从具体到抽象)由浅到深,由表及里。教师用丰富的史料文化引导学生深入思考,由形辨义;又通过对形义联系中的文化蕴涵的分析,用文化蕴涵去理解字义,在理解字义的基础上反过来再去巩固字形。让学生跟着教师用自己的认识复演造字之初造字者的深意,学生做到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知道了字怎么写,还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写。由一生二,由二而三,从感性到理性,分析的字多了,学生的识字能力必然能得到提高。
(三)求广
汉字教学还应该注意到学生对知识的追求,如果只注重一点,而不及其他,势必会使学生有单薄的感觉,因此,还要考虑到如何让学生的知识量得到扩充。求广有两层含义:一是在精讲一个汉字时,在时间及知识量允许的情况下由这个字联想到与这个字相关的方方面面的文化信息,对一个汉字作较全面的介绍。每一个汉字的构成形式,都蕴涵着先民 的逻辑思维和文化意识,汉字让人产生联想,反过来讲汉字本身就是联想的结晶,实实在在地让学生的眼界开阔了,这对强化识字效果无疑是有利无害的。如对“一”字的学习,在中学学生面对很多词语中的不同的“一”手足无措时,可 以适当扩展他们对“一”的认识。“一”字,不仅仅是表示数的概念,而且还包含着各种各样复杂的甚至是深刻的含义。古人认为先有数字,然后才有其他文字,所以《说文解字》把“一”字列为全书的第一个字。“一”的数字,不用一竖而是一横表示,也反映了古人的文化意识。在古人的观念里,“一者,天地之未分,太极生两仪。一,磅礴始结之义,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必横者,象天、地、人之气,是皆横属四极”,表示横连东西南北极远的地区。古人还认为,“一”字还包含着宇宙起源的意思。《说文解字》第一页有“一,惟初太始,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万物”的解释,而这个解释和《老子》第四十二章所说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意思是一致的,认为“一”是宇宙生成以前的混沌形式。清人桂馥的《说文义证》,旁征博引,用了近1500个字来解释“一”字,还觉得意犹未尽。求广的另一层意思则是由对一个简单的汉字的学习联想到其他的汉字,即注意汉字间的联系性,引导学生在已学知识上找到要学知识的联系点和生长点,在头脑中,逐渐形成有机的汉字知识网络,从而慢慢把握常用字的内在联系和规律,形成了合理的汉字知识结构。如教学中可以一个母体字为核心,把同族字组合在一起,找出字形的联系、字音的类聚和字义的类推,这样可以简化识字过程,以简驭繁,举一反三,提高识字效率。如以“假”为母体字,同族字有虾(简化字)、暇、瑕、霞,在意义上都与“自”有联系,把它们集合在一起,学生就容易记住。另外,在教学中可尽可能使前一个字的学习为后一个字做好认知的准备工作,让学生能像滚雪球似的增加识字量。选字上,尽量挑选那些理据性强,结构简单的高频字作为学习的对象,对一时很难理解的高频字则可以通过加注拼音以及重复出现的方法先让学生来熟悉。又如为了弥补汉字表音度低这一缺陷,在教学中要充分利用现行汉字声旁的表音作用,学一个声旁时,可以把由这个声旁构成的同音字全列出来和学生见见面,不要求理解记忆但读音不一致的字则要加大强调并且要求记忆,因为读音不一致的汉字数量远小于读音一致的汉字,这也是一种可以减轻学生记忆负担的方法。
(四)求活
一直以来,无论是求深还是求广,前提都是遵从汉字的特点和规律,体现了教学的科学性,但要注意:利用汉字文化信息分析进行汉字教学,是把文字学中一些实用性强的理论和材料引入到汉字教学中来,以提高教学效率,而不是纯粹讲授文字学,正如教学有法,教无定法一样,面对生活的课堂,不能忽视汉字文化信息分析的动态生成性,只要对汉字的教学有用处,能自圆其说,哪怕是出人意料的发明也行,求一个活字。如解析“愁”字,“愁人心上秋”可以,“古代农民秋天的心境—发愁怎样过冬”也行:又如解析“章”字,即可以采用民间析字法直接拆分为“立早章”,也可按照文字学研究的成果解析为“音十章”,乐竟为一章,从音从十,十,数之终也。“音”为音乐,“十”有终止义,音乐终止便为一个乐章。“坡”“波”从形声字角度分析可以,学古代王安石趣拆为“土之皮”“水之皮”亦无不可。对对象认知的具体和抽象,感性和智性的活性理解还可融在对汉字的形体分析之中。如“休”字是单人旁加一个“木”字构成,“木”代表的是树,一个人靠在树上就是休息。而“体”则是单人旁加一个“本”字,意思是说,人最根本的就是身体,没有了根本就没有了一切。又如“昧”字是左边一个“日”字,右边一个“未”字组合而成,太阳未出来,大地昏暗,昏暗中看不清楚东西,不清楚就是糊涂,这也就是“昧”的意思。“味”是张开嘴还未吃,先尝尝味道。这些帮助记忆字形的辅助手段,在教学过程中,可以作为教师为学生,甚至是学生为自己提供更多记忆方式的选择。而对有争议的解字方法,教师可以姑妄说之,学生亦可姑妄听之。
(五)求趣
在民俗中,咬文嚼字为大多数中国人所乐为,如在中国的幽默形式中,咬文嚼字的幽默最多,在汉字教学中,如果能以趣激趣,把中国人围绕汉字已经或正在形成的字谜、对联、文字游戏以及民间辨字析字的文化信息运用在汉字教学中,无疑会使枯燥的汉字学习变得趣味盎然。字谜是民间比较流行的娱乐形式。汉字能制谜,这与汉字可分可拆的特点有关,字谜活动的长期风行,又反转来培养了人们对汉字的喜爱。与字谜相比,对联是更富智慧的活动,对对子成了古代人习得知识、显示智慧的重要途径之一,特别是围绕汉字形体结构形成的析字联更是受古代文人墨客喜爱,如:朱元璋与刘伯温的明志联:“天下口,天上口,志在吞昊;人中王,人边王,意图全任”;明朝将领退兵联:“弓长张,文武斌,张斌元帅,统领琴瑟琵琶八大王,单戈叫战;一人大,日月明,大明天子,横扫魅魅烟烟四小鬼,合手擒拿”等,这种测智又测文的形式,新奇、有趣味,无疑能引起学生的兴趣。还可将汉字中原有的伦理道德标准、审美情趣用形象化的故事演示出来,对语言文字意义再生资源进行开凿。比如分析形近字柜和拒、可以这样:柜子和拒绝是兄弟,可他俩接人待物的态度不同。柜子有森林(木)一样的胸怀,拒绝的个性是用手(寸)抵挡别人,这段话朴素明白,完全没有文化隐喻的扩张空间,但是却能使这两个使用频率极高而被人习焉不察的汉字的存在变得充满生机,栩栩如生。在求趣的汉字教学策略中,采用幽默荒诞的解字法解字,有时或许不合文字学上的某些规则,但实用有效,学生学得快记得牢并且便捷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