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教育科研最终能够完成教育发展所赋予它的使命。教育理想与教育现实应该是有距离的,当一种教育现实染有沉疴痼疾的时候,这种距离还必须是比较遥远的,两者甚至作着相反方向上的运动。但我们从事教育,绝不是为了让这两者永远处于“怒目而视”的状态中,而是要(无限地)缩短这种距离。“缩短”当然首先(主要)是现实对理想的靠近,但也有理想对现实的主动接近——不管人们承认不承认,有时这种接近就是一种“妥协”。“妥协”未必是“贬义词”,WTO的原则、精神之一正是它,我们宁可把它理解为“妥善地协调”:教育理想需要时时观照现实,调适现实中的有关矛盾,这其实也是它为自己寻找和扩大落脚点及着陆空间。上述“观照”、“调适”、“寻找”、“扩大”等等行为不应是感性的,而应是理智和理性的,这就要借助教育科研这道津梁——教育科研理应而且能够成为这样的津梁:它站在一个较高的视点上,因而对现实的“观照”比较全面,同时还有着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深刻;它对矛盾特别是其症结所在有准确而到位的把握,因而能以清醒的意识对症下药,能切中现实的脉搏进行“调适”,从而使矛盾有所缓和,有所解决;它固然肩负着批判的责任,更有着建设的使命,这里所谓的“建设”就是让理想在现实中找到合适的土壤,进而生根、成长、结果……总之,教育科研是能够在理想和现实之间产生、引发和日益强化一种粘合力的,而事实上,大凡兼得教育理想之“熊掌”和教育现实之“鱼”的人(或群体),几乎无一例外地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或载体参与、投身于科研之中,李镇西、高万祥、卢志文等是如此,他们所在或领导的成都新教育实验学校、江苏省张家港高级中学、江苏省翔宇教育集团等也是如此。是教育科研及其赋予的经验、智慧,胆识、谋略、才华等使他们的学校在依然百弊丛生的教育现实中得以较好地生存、发展,得以向理想的教育境界逐步迈进。我想,如果把这些学校比作是不尽如人意的教育环境中的一棵棵茁壮成长的树木,那么,这样的树木多了,就能成为一片茂盛的森林,就能影响和优化周遭的气候。我们完全有理由期待以教育科研为起点或动力,不断形成“树木一森林一气候”的良性循环的教育生态。
令人欣慰的还有,当前,相当部分乃至大多数教育者都有改变现状的潜在愿望,都有对教育理想或明可隐的向往、追求和呼唤的情愫。近年来,国内有若干项影响大、波及面广的关于理想教育的实验,实验的主持人感到自己并不孤寂,而参与其中的教师则普遍欣喜于实验带来的收获。由此可见,对于教育理想的“着陆”问题,当下已经出现了一个广阔而富有生机的“心理场”,而这正是实现“软着陆”百年未遇的良机。
最后,教育科研必然促成教育理想的实现和教育的进步。“必然”就是“一定会这样”,它表明了笔者两个方面的信心:一个是对教育科研在“理想一现实”演变中的角色作用的信心;一个是对由于这种作用而促成的理想的实现(向现实的转化)的信心。
由理想到现实理应是“演变”。演变意为持续渐变(其中包含着“软”的意思),常常表现为潜移默化、积少成多,表现为熏染、渗透、消解、融合,而这些形态或功能恰恰是教育科研所具备或者能够实现的。科研需要“水磨功夫”,真理从来就是在辩论、斗争和抗衡中确立自己的地位,科研和在此过程中不断揭示出来的真理往往很难在实践中起到立竿见影的效应,但它的可贵之处或许正在于此——它能够在不少教育者的心灵深处,在关系到教育成败得失的关键层面即理念层面引起也许不免艰难、缓慢却较为坚定、执着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恰恰是实现理想不可或缺的内驱力量。不难想见,没有科研的参与,理想很可能不成其为理想,最终也会因为缺少明确的方向和足够的力量而无法“着陆”。
教育理想诞生于思想之中,诞生于“有准备的头脑”之中,诞生于或显性或隐性的科研之中。一个从来就没有科研兴趣、经历和能力的人很难有教育思想,很难有教育理想。也就是说,教育思想或教育理想几乎“与生俱来”就包含着科研的成份。而人类社会的每一个进步,人类教育的每一次提升,都可以说与科学研究的促进、推动作用密不可分。一般说来,教育科研对于教育的进步、教育理想的实现是一个必要条件;但如果这个科研是求真务实的研究,这个理想又是从实际出发,在“最近发展区”内,切实可行而非天马行空的,那么,教育科研及其指导下的科学的教育行为对于理想的实现又具有了“充分条件”的意味。当然,条件的“充分性”不是一成不变的,它需要依靠社会环境和教育生态的改善加以强化——而无论是环境或生态的改善,又反过来离不开科研的力量:教育科研促成理想的现实,也促成着实现理想的环境或生态的优化。在这个意义上,它的作用怎么估价都不为过!
我赞同刘铁芳教授的观点:“理论研究与实际密切结合的同时还应保持适当的距离,有距离才可能有宽广的视界。”另一方面,我又认为,教育科研与教育实际中的每一个个体(所谓“教育人”)不应该有距离,“人人参与科研”不应该只是种永远诱人的愿景。其实,研究并不那么神秘,“学习即研究,行动即研究,反思即研究”,我们甚至可以说,一个教育者,只要具备了一定的责任心和业务素质,他的工作中就必定存在着科研的因素和成份,只不过,这种研究不等于专家或专门的研究,不等于理性或理论的研究。当下我们最需要并且能够去做的是,使他们还不太清晰、主动的科研意识明确和强化起来,使他们还较为低水平的研究有所提升。做到这些,就能使教育工作者成为“有思想的实践者”(成都石室中学王明宪校长语),新时代迫切召唤越来越多的“有思想的实践者”。
所以,教育科研还担负着这样一种使命,即,在研究教育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同时,引领教育者自身,并且经由这种引领,形成一种聚合力,使更多的人“研究”起来,不断提升和超越自我,真正成为“有思想的实践者”。这也是对教育“软环境”(由思想.观念等元素构成的环境)的优化举措。有了优化的“软环境”,即便教育理想“硬”(较为高远,与现实距离相对较大)一点,也不至于“碰壁”,而终究会成功实现“软着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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