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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顺鼎山水诗论略

2013-03-14

“万里辞家只一身,故山魂梦总酸辛”(《将渡黄河即事书怀》卷10),在山水中寄寓思乡之情,贯穿易顺鼎创作的始终。《华容渡湖》、《南山》、《立冬日沙洋夜泊》等皆为佳作。如《华容渡湖》(卷9):

故国东向路漫漫,楚客扁舟泛木兰。春水方生宜速去,好山如画独来看。离人望远伤心目,旅雁思归惜羽翰。回首故国三百里,不知青隔几烟峦。

面对融融春水、如画好山,诗人因独在异乡、归思难禁而无心赏玩。此诗以春日之美景反衬故园愁思,“以乐景写哀”,其情愈切;颈联与柳永“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八声甘州》)之词异曲同工。但易氏更多的思乡之作是情景合一的,即哀情哀景,水乳交融。《魂南集》之《十叠渝关唱和韵四首》(其一)(卷10)堪称典型,诗云:

去国离乡意若何,扁舟散发弄沧波。零丁洋远家何在,思子台高泪痕多。清浅东溟重对此,凄凉南斗独看他。天风海水真无赖,唤起蛟龙与和歌。

诗作于渡海保台途中,其时诗人尚居母丧,国难家难并交于心,沉痛之情可想而知;更兼于天风海水之中扁舟远渡,凄凉之状流于字里行间。作品在国难的大背景下展现思乡之情,愈见沉痛。

3.隐逸情怀

山水与隐逸自古就有不解之缘,青年时代的易顺鼎诸多作品表达了他对山林园泉的企慕向往之情,《峡中舟望》、《游峡州三游洞》等是此期代表作。《峡中舟望》(卷5)云:

矫首青霞思不群,船窗终日对氤氲。崖间乱蕊红如叶,树里空烟白似云。峭壁倚江连复断,飞泉争道合还分。看山若得移家住,清绝猿声亦愿闻。

诗作展现了舟行峡中所见之景:山上超逸之青霞、山间氤氲之白雾、崖间红蕊绿树与飞溅泉流交织成一幅色彩明丽、空濛飘逸的立体画面,对此美景,诗人不禁产生移家其间的想法。全诗视听结合,动静相衬,色彩明丽,饶有画境之美。

青年易顺鼎虽企慕山林但并无真正归隐之意,其时诗人满怀凌云壮志,正欲施展才华为国效力,因此“湘山尚有移家约,招隐年年愧未能”(《湘真姊全家春日游榕山图》卷2)。然而5次会试报罢,所捐之官亦难有作为,积极入世的雄心一点点被消磨掉。光绪十六年(1890年),他于庐山筑琴志楼,自号“活死人”,制楹联云:“筑楼三楹,筑屋五楹,漱石枕泉聊永日;种兰千本,种梅百本,弹琴读易可终身。”作于此前的《将归庐山歌》(卷9)充分展示了仕途失意时诗人的心境:

吁嗟乎!人生不能游遍五岳非奇福,安用牛腰载诗添旧束。人生不能读破万卷非奇才,安用凤尾画诺标新裁……已愁漂泊损朱颜,复恐蹉跎成白首。不如诛茅匡庐五老之峰顶,采药石梁三叠之泉边。闭户著书乐复乐,遗世独立仙乎仙。时人可望不可即,惟见香炉腾紫烟……

诗歌纵横捭阖,气势飞动,多处化用李白诗句,更具李白歌行神韵,归隐之意流于字里行间。但是,诗人此时所谓“归隐”,乃是在仕途失意时的牢骚之言,甲午海战后他重又积极投身于救国运动即可说明其济世之心并未死去,只是没有施展的机会。然而拼死保台的失败与此后十余年无足轻重的地方官生涯,让易顺鼎的政治热情彻底熄灭。写于57岁时的《入劳山至柳树台作》(卷19)在描绘山中美景后,发出“坐对神州成袖手,英雄惟合老烟霞”的慨叹。暮年的诗人再也没有往日的政治激情,对动荡不安的时局,也不再关心,虽身在官场,不过是为稻粱计,这也正是晚年易顺鼎整日留恋于歌楼戏馆、沉湎于诗酒歌戏的深层思想原因。山水诗中的归隐思想由“企慕”到“不得已”到“自觉”的变化过程体现了易顺鼎一生政治思想变化的轨迹。

4.怀古幽情

易顺鼎的山水诗中还有大量怀古之作,即在山水景物中融入思古幽情,追慕古贤与风云人物,评论历史事件,寄寓诗人对历史与现实的深沉思考。历史人物与事件的加入,既赋予山水景物浓厚的文化意韵,又扩大诗歌表现的时空范围,使诗境恢弘阔大,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此类作品有《燕赵道中作》、《虎丘》、《钱塘杂感》、《登香炉峰作》与《宿冲虚观》等。如《燕赵道中作》(卷4):

虎踞龙盘一太行,千年倦眼阅沧桑。云连绝塞无边紫,日照浑河分外黄。不见漆身酬智伯,空闻金骨市昭王。残衫破帽休相笑,添得幽并气莽苍。

诗写太行山脉在云气与日照的辉映下屈曲雄浑之景,首联即点明千年太行阅尽人世沧桑的意旨。颈联怀古,举战国智伯客豫让漆身吞炭为智伯报仇与燕昭王千金买马骨以纳贤良之史事,说明历史风流人物已烟消云散,只有太行山幽并苍莽之气依旧如故。全诗将太行山置于广阔的时空背景下,在历史的追忆中抒发人事短暂、自然山水常存的感慨。《登香炉峰作》(卷7)在香炉峰云雾氤氲、瀑布飞泻的情境中怀想李白、白居易,借思古幽情升华香炉之美;《虎丘》(卷4)因眼前古迹引发诗人对吴越争霸与真娘、紫玉等的缅怀,表达他对历史人生的深沉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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