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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文字字词札记之探析

2013-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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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文字字词札记之探析

1.《子羔》12号简:后稷之母,有邰氏之女也,游于玄丘之汭,冬见芺攼而荐之。

张富海先生将其断句为“冬见芺,攼而荐之”,并将“攼”读作“搴”,很有道理[1]。现提供另一种解释。“攼”字亦见楚帛书四时篇,同“扞”字。攼,《集韵》:“求也,又得也。”《玉篇》:“进也。”又《集韵》:“扞,以手伸物。”可见此字在简中可用为得或采之意。

2.《从政》5号简:闻之曰:从政 ,

五德,固三制,除十怨。又12号简:

行不倦,持善不厌。

 

整理者隶此字为“庸”,读为“敦”,解为敦行。何琳仪先生隶作“墉”,读为“庸”,引说文:“庸,用也[2]。”

我们认为楚文字中既有“墉”字,也有“敦”字,二字的字形是有区别的。楚文字“融”从“虫”“墉”声,形作

(包山简277号),

(楚帛书),

(望山简9号)。楚文字“墙”从“墉”形“爿”声,从“墉”取“土”之意。其形作

(包山简170号),

(郭店简《语丛四》简2),

(上海简《孔子诗论》简28)。对比二字可见区别在下部。“敦”下部为“羊”字之省变,字当隶作Δ(上亯下羊),与金文“敦”字所从相同[3]。“墉”字下部有从“丰”形,“十”形,或再加一横,皆为

(古“墉”字)之省变。

 

当然也有偏旁混用的情况,这给字形的辨析造成了困难。如“城”字本从墉形成声(《说文》籀文城)。 “城”有形作

(包山简2号),字从“敦”旁。天星观简有

字,下从融,“融”字从敦从虫,应为形近致误例。

 

《礼记.曲礼上》:“博闻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谓之君子。” 郑玄注:“敦,厚也。”“敦”,“笃”音近意通,皆有厚重意。古文献常互作。《大戴礼记.主言》:“明主笃行三至。”《礼记.乐记》:“儒有博学而不穷,笃行而不倦。”上面三辞例正与《从政》二简相类。可见此字读为“敦”是合适的。亦见于郭店简下列字所从:

(淳),

(惇),

(埻)。《说文》段注云:“凡从Δ(上亯下羊)者,今隶皆作享,与亯之隶无别。”这正说明该字无论是作为偏旁还是作为单字都是“敦”字。

 

3.《容成氏》22号简: 禹乃建鼓于廷,以为民之有讼告者鼓焉,

鼓,禹必速岀。

 

简中之字,整理者隶为Δ(童+攴),读为“撞”。何有祖先生谓:此字应释作Δ(重+攴),从攴、重声,读作“重”[4]。

此字亦见郭店简《性自命岀》,其曰:“凡性或

之,或逆之,交之,或厉之,或出之,或养之,或长之。凡

(童+攴)性者,物也;逆性者,悦也;交性者,故也;厉性者,义也;出性者,势也;养性者,习也;长性者,道也。凡见者之谓物,快于己者之谓悦,物之势者之谓势,有为也者之胃谓故。” 前字郭店简整理者隶为Δ(重+攴),读作“动”。后字整理者隶为Ο(童+攴),亦读作“动”。Ο字《性自命岀》凡四见。上海简《性情论》凡六见。因“童”“重”形音皆近,古文字中常相混同。《孔子诗论》10号简:“盖曰童而皆贤于其初者也”,《容成氏》21号简:“食不童味”,皆读“童”为“重”,是其例也。又《容成氏》简53“种”字从禾童声,参上所举《性自命岀》中该字的两种写法,可知“童”“重”作为偏旁可互作。由《性自命岀》和《性情论》的辞例对勘可知二字实为同一字。又《礼记·乐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又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淮南子·原道训》:“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而后动,性之害也。物至而神应, 知之动也,知与物接而好憎生焉。”与之相对勘,可知此字当释作“动”无疑。上引《容成氏》此字亦是“动”字,当如字读,不必改读为“撞”。

 

4.上博藏简《孔子诗论》有如下二句:

⑴《颂》,

德也,多言后,其乐安而迟,其歌引而逖,其思深而远,至矣!《大雅》,盛德也,多言……(简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