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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释谐的论文
上博简《民之父母》第一简有如下一句(释文宽式隶定):
〔子〕夏问于孔子, 曰:“凯弟君子,民之父母。”敢问何如而可谓民之父母?[1]
,今本《礼记·孔子闲居》和《孔子家语·论礼》皆作“诗”。整理者认为此字“从言、从 、从曰,不见于字书。据今本,此字与‘诗’相对应,疑‘诗’字异体。”[2]学者对此说持有不同观点,或谓“此字右边的声旁实为‘颐’的篆文(据《说文》)。该字古音是之部喻纽,而诗字古音是之部书纽,音近可通。古书茝字或作‘芷’、‘芝’(参看高享《古字通假会典》第397页),可以为证。”[3]或提出两种可能的解释“第一种可能,它是与‘诗’读音相近的一个字。上海博物馆所藏竹书《缁衣》简中“矣”字作 ……因此,上引‘诗’字右旁上部的 可能也与‘厶(以)’相当,而下部是‘口’,所以该字或可释作‘诒’,以音近而读作‘诗’。……第二种可能,它是与“诗”意义相近的一个字。……上引所谓‘诗’字异体可能从‘言’、从‘昏’得声,可以读作‘文’。…… 诗歌可以咏物,而《国语·楚语》说‘文咏物’,故简文可将‘诗’换称‘文’”。[4]还有学者认为“楚系文字有种‘ (师)’字的写法很有特色,如《包山》4作 、《包山》226作 、……这种写法的左上与《民之父母》‘诗’字的右上同作 形。而且楚系文字的‘曰’旁(或‘甘’)有时可视为饰符,……笔者怀疑上博该字的右上截取楚系 字最有特色的部分,所以应该隶定作 ,分析作从言 声, 在古文字多作为‘师’用。而‘师’,古音山纽脂部,‘诗’,书纽之部,声纽属于舌齿邻纽,例可相通。”[5]还有学者则直接将 隶作“诗”。[6]我们认为,此字与“诗”字意义相当是毫无疑问的,但其字形则不是“诗”,以上诸说在形体或声韵方面似皆有未妥之处,其实该字是“谐”字。
“谐”字右旁所从上部之 乃“人”形,这种形体的“人”及“人”旁楚简中并不乏见,如下列“人”或从“人”之字:
人 《昔者君老》2 《容成氏》8
《容成氏》12 《容成氏》17
《内礼》1正 《内礼》2
食 《容成氏》3
從 《民之父母》13 《内礼》7
皆 《包山》124 《郭店·成之闻之》28
《容成氏》1 《容成氏》10
楚简“皆”字其上部所从多为双“人”并列形,而“谐”字所从“皆”形其上部为单“人”形,乃是前者的省简,其原因可能有二,一是“谐”字左边“言”旁写得过宽,而竹简的宽度却很有限,因而写到右边时不得不省简;二是属于古文字中常见的删简同形现象,何琳仪师曾有详细论述,如:
從 《侯马》329
《侯马》329
藥 小篆 《玺文》1.5
幾 诅楚文 五里牌简
曹 《陶文》5.31 《中山》55[7]
可见,这种省减同文部件的现象在战国文字中实属常见,而“谐”字所从“皆”旁上的单“人”形 与《内礼》第一简正面和第二简“人”字形体 、 可谓如出一辙,其省减现象可参上引《侯马盟书》329“從”字的演变。
综上, 即“谐”字。检《汉书·东方朔传》:
舍人不服,因曰:“愿复问朔隐语,不知,亦当榜。”即妄为谐语曰:“令壶龃,老柏涂,伊忧亚,狋 牙。何谓也?”师古曰:“谐者,和韵之词也。”
杨树达先生曰:“龃、涂、亚、牙,古模部韵。”[8]按,模韵即鱼部。
“谐”,典籍多训“和”。《尚书·舜典》“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汉书·礼乐志》“八音克谐”,颜师古注:“谐,亦和也。”按,此“谐”当指“音”而言,谓音乐节奏的和谐。《周礼·地官·保氏》“五曰六书”,郑玄注引郑司农云:“六书:象形,会意,转注,处事,假借,谐声也”贾公彦疏:“谐声,即形声,一也。”众所周知,郑众所谓“谐声”相当于许慎所谓“形声”。段玉裁曰:“同谐声者必同部。”可见“谐声”之“谐”特指韵部而言,也即后世韵文中的所谓押韵。
由此看来,“谐”、“谐语”都有“和韵”之意,故简文“谐”字,乃指有韵之文辞,《诗经》押韵的,简文“凯弟君子,民之父母”中的“子”、“母”,古皆之部,子夏引用该句向孔子提问自然可以用“谐曰”。今本“谐”字皆作“诗”,当是同义互换,或是古人用语的差异。裘锡圭先生曾说:“古代文字资料表现出来的用字和书写方面的习惯,可以用作校读古书的根据。……文字的用法,也就是人们用哪一个字来代表哪一个词的习惯,古今有不少变化。如果某些古代的用字方法已被遗忘,但在某种或某些传世书里还保存着,就会给读古书的人造成麻烦。”[9]裘先生谈的虽然是秦汉文字资料对于校读古籍的重要性,但这对于战国文字尤其是日益丰富的楚简文字在校读古书方面也同样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总之,楚简文字中的用字习惯与传世典籍多有不同程度的差异,其中绝大多数当属音近假借现象,但也不乏同义互换的例子,甚至错别字也偶有所见。[10]《民之父母》简用“谐”,今本皆作“诗”,当属古人用词同义互换的现象。可见我们在考释楚简文字时对于一些难以确释的字,参照今本从音理上分析并不是唯一的方法,更不能割裂字形迁就今本而加以解说。
[1] 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二)》17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
[2] 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二)》155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
[3] 刘乐贤《读上博简〈民之父母〉等三篇札记》,简帛研究网站,2003/1/10。
[4] 杨泽生《〈上海博物馆所藏竹书(二)〉补释》,简帛研究网站,2003/2/15。
[5] 苏建洲《〈民之父母〉简1‘ ’字再议》,简帛研究网站,2003/2/27。
[6] 方旭东《上博简〈民之父母〉篇论析》,《上海博物馆所藏竹书研究续编》256页,上海书店出版社,2004年。
[7] 何琳仪《战国文字通论(订补)》208-209页,江苏教育出版社,2003年。
[8] 杨树达《汉书管窥》505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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