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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日本国内殖民地台湾史研究述评

[摘 要] 由于日本作为台湾殖民宗主国的历史渊源关系，日本学术界对台湾有着天然的关注。战后对殖民地时期台湾历史的研究开展得十分活跃，成立了各类研究团体，发表了大量研究成果，整理出版了一大批史料，为不同国家、地区学者的日据时期台湾史研究提供了便利和扎实的基础。

[关键词] 日据台湾史研究 日本台湾学会 日本殖民地

1895—1945年，台湾沦为日本帝国主义的殖民地长达50年之久，作为殖民宗主国的日本为了统治台湾人民及更有效的搜刮台湾富源起见，在当时就着手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至于学者研究的经典著作当数矢内原忠雄的《日本帝国主义下的台湾》。台湾光复后，由于与这块前殖民地千丝万缕的联系，日本学界对殖民地时期台湾仍十分关注，陆续有研究成果问世，尤其是自1990年代以来，台湾岛内政局的变化和台湾史研究环境的宽松，刺激了日台间学术交流的开展，日本的日据台湾史研究得以迅速发展起来。本文拟以笔者在日访问期间所接触的相关资料为基础，对日本国内的日据时期台湾史研究作一概略的介绍，以供参考。

一、研究团体及主要成员

台湾光复后继续对原殖民地进行回顾性关注的是应中国政府要求而留职的日本职员，譬如盐见俊二就对日本殖民统治时期的警察制度沿革作了详尽的描述，至今仍为日据台湾史研究必不可少的基础资料的《台湾省五十一年来统计提要》也包含了部分留任日人的工作。在日本国内，战后第一代台湾研究者实际上是在日本的台湾籍学者，如黄昭堂、许世楷，前者代表作为《台湾民主国研究》①，后者的代表作为《日本统治下的台湾》②。但总的说，随着台湾归还中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日本国内的视线集中到了中国大陆，台湾则被挤到了相对边缘的地位，加上台湾当局限制对台湾本土的研究，日台间访问及资料交流不易，台湾研究在客观上也不易展开。

日本国内日据时期台湾历史研究史上划时代的事件是1970年台湾近现代史研究会的成立，发起人为立教大学教授戴国煇，旗下集合了一批有志于台湾史研究的学者和学生，包括若林正丈、宇野利玄、松永正义等人，后来陆续加入的有春山明哲、栗原纯、森久男、金子文夫、河原功、林正子等，这些人现在已经成为日本研究台湾历史的骨干力量，基本上它代表了以东京为中心的关东地区台湾研究的代表性人物。③在关西地区，有现以关西大学经济学部教授石田浩为首的台湾史研究会，成员有资深的森田明及松田吉郎、二宫一郎等，出版发行了《台湾史研究》杂志，在其影响下，还有原殖民地时期旅台日人组织的大阪台湾同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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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厦门大学台湾研究中心

会，主要是联络感情的联谊会性质，也出版了自己的刊物《大阪台湾同乡会会报》，其中有些回忆录值得关注。④另外。奈良的天理大学也于1991年成立了天理台湾研究会，1997年改名为天理台湾学会.出版了杂志《天理台湾学会会报》，研究的侧重点在台湾的历史和文学，知名的学者有已故中村孝志、村上嘉英等。此外，在名古屋的中京大学成立了社会科学研究所，十余年来一直致力于对旧台湾总督府档案文书的整理和研究，出版了大量的论文和《台湾总督府文书目录》，形成较大的影响。一桥大学对日据时期台湾经济的研究也颇有建树，并做了计量经济学的探讨，很有参考价值。

早期的台湾研究团体，大致以学术性为主，譬如戴国煇对台湾近代建省时期与日据时代的比较分析及对雾社事件的探讨;若林正丈对日据时代台湾民族运动的研究;河原功对日据时代台湾文学的研究;中村孝志除了作为荷据时代台湾历史研究第一人外，也有大量的日据时期台湾总督府对岸扩张问题的论文问世，等等。后来随着台湾岛内政治局势的变化及本土势力的崛起，逐渐的有一部分学者的目光聚焦到了当代政治领域，最典型的是东京大学的若林正丈，他将研究的重点从日据台湾史、特别是台湾抗日运动史转向台湾政局、民进党和两岸关系，在日本的台湾研究界有着较大的影响力。此外，比较有名的日据时期台湾研究者还有京都大学的驹込武、近畿大学的近藤正己、东京大学的藤井省三。

近年来，日本国内的台湾研究力量有趋向整合之势，各地的台湾研究团体除了仍旧保留自身的独立性之外，也联合起来组织了全国性的台湾研究机构一一日本台湾学会，总联络部为东京大学若林研究室。从成立至今已经分别在日本各地举办了五次学术大会，2003年第五回学术大会在大阪关西大学举行，由石田浩出任实行委员长。日本台湾学会每年还在台湾召开定例研究会，与台湾学者进行学术交流，邀请的范围较为广泛，研讨内容也涉及台湾历史、文学、社会、政治、经济、卫生、文化乃至建筑等等。会内起作用的仍然是各地区的台湾研究主要力量，具体地说，以东京为中心的关东地区以若林正丈为主要负责人，以大阪为中心的关西地区则以石田浩为主要负责人，若林和石田均曾经到厦门大学台湾研究所访问。现在看来，在政治倾向上，大多数的日本台湾研究学者基于意识形态及价值观的不同，从西方自由民主观念出发，不认同他们认定的所谓的“狭隘民族主义”思潮，思想倾向上趋向对台湾自主发展的同情乃至于支持。需要提醒的是，台湾驻日代表处对日本国内各台湾研究团体的支持不遗余力，经常资助它们的各类学术会议和参访活动，与日本学界联络感情，并出版书刊，介绍台湾情况。

二、日据时期台湾史研究的主要成果

日本史学界的传统是以实证研究为主，在细微的问题上广征博引，在资料的整理收集上亦颇见功力。微观研究虽能细究事物的来龙去脉及曲折原委，但也有其弱点，最大的缺陷是缺乏理论的概括和宏观的观察力。日本的日据时期台湾历史研究也大抵如此，在所发表的成果中大多以精细的个案为导引展开论述。以下就近年来日本国内的日据时期台湾史研究的主要成果略做介绍，需要申明的这是笔者所接触到的部分成果，其中也包括部分在日台湾籍学者和攻读学位的台湾留学生在日本发表的论著。

在政治史方面，首先要提及的是东京大学教授若林正丈的《台湾抗日运动史研究》，该书为一部论文集，出版于1978年，后出版增补本，书中通过对黄呈聪中华思想和台湾意识的解剖，展示了日据下台湾知识分子的心路历程;对于台湾的民族运动，他指出在民族意识分野上。虽史料上有所谓祖国派和自治派(或台湾派)的区别，但台湾派实质上可称为待机派，也就是说等待适当时机仍以回归祖国为其目标指向;在殖民地政治统治方面，若林通过对日本皇室东宫殿下的台湾之行，探讨了其在殖民统治上的象征意义和实际效果。⑤中京大学的桧山幸夫则透过对大量台湾总督府档案资料的整理分析，探讨了日据初期日本殖民当局的统治机构设立、改革，司法制度的特色，统治政策的订定及其沿革等等，其中对于台湾总督府与日本中央政权的关系、日本政府内部关于台湾统治政策的分歧及围绕台湾问题的权力斗争，都有相当深入的研究，是近年来台湾殖民地研究不多见的力作。⑥类似的论文还有大江志乃夫的《殖民地战争与总督府的成立》⑦等。另外，近畿大学近藤正己的《总力战与台湾》⑧则是第一部对战争年代台湾社会政治作系统研究的著作，尤其是在谈及皇民化运动时，不仅揭示了殖民当局的强制同化政策，同时也详尽的披露了战争时期日本殖民者所推行的所谓政治待遇改善运动及其目的、效果，使得我们能更全面的了解皇民化运动的真貌。

社会文化史方面，近来较重要的著作为两位台湾学者在日本发表的学位论文：陈培丰的《同化的同床异梦》⑨和洪郁如的《近代台湾女性史》⑩。前者提出了一个崭新的理念，即日本殖民统治时期台湾人民对于殖民者的同化政策采取了积极的应对方式，在民族不同化的同时，对于新文明新文化则有选择的接纳，而非因其为殖民者带来的东西便一味的排斥，我们觉得这是较为符合历史实际的结论;后者是台湾女性历史的开创性著作，作者在书中系统的探讨了日据时期台湾女性从解缠足运动、女子教育，新女性的诞生、婚姻家庭观念的更新到参与社会运动争取自身权益的斗争等等活动，展示了近代台湾女性的新面貌和平等、女权运动的萌芽。此外，对日据时期台湾教育问题也是研究的重点所在，如山木礼子的《殖民地台湾高等女学校研究》⑾、中田敏夫的《从台湾总督府编纂公学校用国语教科书看国民意识的形成》⑿，多仁安代的《日中战争时期台湾朝鲜的日本语教育状况》⒀，弘谷多喜夫的《日本统治下台湾的儿童与日本学校》⒁等等。分别从教科书编纂、儿童教育和同为日本殖民地的台湾与朝鲜的比较研究的角度，多侧面的探讨了日据下台湾教育发展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