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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21
然考汉初黄老之实质,“仍然是严酷而毫不放松控制与镇压的‘法治‘”。若结合上述卫绾所奏罢之治申、商、韩、苏、张之言者,则可知卫绾所奏罢者,其实则为黄老刑名也。(恐以包括黄老刑名为妥)此开武帝世新兴势力与黄老刑名斗争之始也,然亦仅开大幕之一角也。其续者,则更烈更广也。检《资治通鉴》卷十七汉纪九略云
(武帝建元元年)夏六月,丞相卫绾免。丙寅,以魏其侯窦婴为丞相,武安侯田玢为太尉。上雅向儒术,婴、玢俱好儒,推毂代赵绾为御史大夫,兰陵望臧为郎中令。绾请立明堂,以朝诸侯,且荐其师申公。秋,天子使使束帛加璧,安车驷马以迎申公,既至,见天子,天子问治乱之事,申公年八十余,对曰:“为治者不至多言,顾力行如何耳!”是时天子方好文词,见申公对,默然。然已招致,则以为太中大夫,舍鲁邸,议明堂、巡狩、改历、服色事。
同书同卷又云
(建元二年)太皇窦太后好黄老也,不悦儒术。赵绾请毋奏事东宫,窦太后大怒……阴术得赵绾、王臧奸利事,以让上;上因废明堂事,诸所兴为皆废。下绾、臧吏,皆自杀;丞相婴,太尉玢免,申公亦以疾免归。
上引武帝建元元年、二年故事,足证武帝世新兴势力与黄老刑名斗争之激烈也。据元年条,则上文所谓武帝世新兴势力为儒家者,无须多辩。在此新兴儒者之激励下,武帝后来罢黜百家,表彰六经,以及改正朔、易服色、兴礼乐、行封禅等一系列复古更化,则不难理解,而儒术之独尊,亦似乎不言自明。然若细读二年条,则知新兴儒者与黄老刑名者之冲突,危及于公卿相侯之荣辱性命,则若将此一冲突,局限于所治之思想史,殊难以服人也。据二年条所陈,赵绾请毋奏事东宫,东宫者,即汉长乐宫,太后居之,故当时为太皇窦太后所居,则赵绾所奏,与其归其于儒家之言,不若归其于政治家言耳。而其背后,则雄才大略之武帝向太皇窦太后之夺权也,此不难猜测。明乎此,则知于此冲突,儒者不过一工具而,其结果,则因为武帝羽翼未丰,婴、玢下野,绾、臧自裁。若再从当事人角度观之,纵使婴、玢、绾、臧不脱儒者之志向,然于武帝而言,政治斗争与好大喜功之程度,远大于儒者之志也。然虽上位者动机之不纯,反对者力量之强大,然儒学之复兴,乃当时风气使然,无可阻挡也。虽然现在复兴之儒学,已并非全为孔门之儒学,此点下文将详论之,然与现时儒学相较,毕竟“黄、老、申、韩之说,皆起战国晚世,本以治衰乱,非所以处升平……至于汉武,国力既充,如人之病起,舍药剂而嗜膏粱,亦固其宜”。[10]因此,虽经窦后一时之打压,然儒学之复兴,亦不可免。后武帝顺水推舟,将其归为己用,顺理成章也。然儒学复兴为一事,武帝后来大政方针缘饰以儒学为一事,不可将二者视为一体,谓至此儒学一家独大,为政府之立国根本。读史者当自明之。
二、儒生与儒表法里政策之构建
在此之前,建元元年冬十月[11],又有董仲舒“天人三策”,此事对汉武世影响巨大,在此当详论之。《资治通鉴》卷十七汉纪九略云
建元元年,冬,十月,诏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上亲策问以古今之治道,对者百余人,广川董仲舒对曰:“道者,所繇适于治之路也,仁、义、礼、乐,皆其具也。故圣王已没,而子孙长久,安宁数百岁,此皆礼乐教化之功也……不以教化堤防之,不能止也。古之王者明于此,故南面而治天下,莫不以教化为大务。利太学以立于国,设痒序以化于邑,渐民以仁,摩民以谊,节民以礼,故其刑法甚轻而禁不犯者,教化行而习俗美也……至汉得天下以来,常欲治而至今不可善治者,夫之于当更化而不更化也(以上为第一策之基本内容)。臣闻圣王之治天下也,少则习治学,长则材诸位,爵禄以养其德,刑罚以威其恶,故民晓于礼而耻犯其上……至秦则不然,师申商之法,行韩非之说……是以刑者甚众,死者相望,而奸不息,俗化使然也……夫不养士而欲求贤,譬犹不琢玉而求文采也,故养士之大者莫大乎太学;太学者贤士之所关业,教化之本源……遍得天下之贤人,则三王之盛易为,而尧舜之名可及也(以上为第二策之基本内容)。臣闻众少成多,积小致钜,故圣人莫不以暗治明,以微致显……三王之道,所祖不同,非其相反,将以救溢扶衰,所遭之变然也。故孔子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乎!”改正朔、易服色,以顺天命而以……《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无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辟邪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以上为第三策之基本内容)”天子善其对。[12]
上所引文即史书所称之董仲舒“天人三策”,观其大概,对比武帝一朝之改正朔、易服色等诸多复古更化之内政,则谓董生此论为武帝一朝之“定国事诏”或“基本路线”,未尝不可。结合其对策末之“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辟邪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之日后实际情况,则后世称武帝因董生言而“罢黜百家,表彰六经”,自此儒学一家独大,为政府之立国根本,亦非空论。若如此,则余此论文有何立论之空间,所论之儒表法里,又有何立论依据?为解此疑问,在此需一一讲明。
现还从董仲舒对策末讲起,“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辟邪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为武帝日后“罢黜百家,表彰六经”之先声,然其原因与目的,董仲舒于对策亦已详明,“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无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臣愚以为……”据此不难发觉,禁锢思想学术为其动因也。后世一般史家片言武帝之独尊儒术,而鲜有论及武帝私其目的者也。正因此,纵使自此儒学一家独大,亦难脱儒表法里之讥也,仅作为政治之缘饰耳。若言武帝世儒学为政府之立国根本,似乎失之于史也。且检《史记·秦始皇本纪第六》
丞相李斯曰:“五帝不相复,三代不相袭,各以治,非其相反,时变异也。今陛下创大业,建万世之功,固非愚儒所知。且越言乃三代之事,何足法也?异时诸侯并争,厚招游学。今天下以定,法令出一,百姓当家则力农工,士则学习法令辟禁。今诸生不师今而学古,以非当世,惑乱黔首。丞相臣斯昧死言:古者天下散乱,莫之能一,是以诸侯并作,语皆道古以害今,饰虚言以乱实,人善其所私学,以非上之所建立。今皇帝并有天下,别黑白而定一尊。私学而相与非法教,人闻令下,则各以其学议之;入则心非,出则巷议,夸主以为名,异取以为高,率群下以造谤。如此弗禁,则主势降乎上,党与成乎下,禁之便。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首、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今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数,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制曰“可。”[13]
编辑老师为大家整理了先汉武帝世之儒表法里政策,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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