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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15
几分钟之后,我父亲脱下鞋和袜子,把双脚伸进清澈的水流中,看着它们。然后他闭上双眼,脸上露出了微笑。我有段时间都没见他这么笑过了。
突然,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这提醒了我。”
随后他就停了下来,还在想些什么。那时,他想事情总是很慢,如果最后他能想出来的话。我猜,他可能想说一个笑话,因为他总是有笑话可说。或者,他也许想给我讲个故事,颂扬他那充满冒险和英雄色彩的一生。我很好奇,(此情此景)究竟提醒了他什么?是不是令他想起了五金店的那只鸭子?又或是酒吧里的那匹马?那个只及蚱蜢膝盖高的男孩?还是让他想起了那个他曾经找到却又遗失的恐龙蛋,或是他曾经统治了大半个星期的国家?
“这让我想起了,”他说道,“我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
我看着这位老人,我的父亲,他那双又老又白的脚浸在清澈的河流中——在他生命最后时期的这些时刻中,我还突然想到了他的一生,仅仅是作为一个男孩,一个少年,一个青年,他的一生就这样在他的面前展开,就像我的一生铺展在我面前一样。我从来没有以这样的方式看待过父亲。这些形象——我父亲的过去和现在——重叠在一起,就在那一刻,(在我眼中)他变成了一个神秘奇妙的生灵,带着些许野性,既年轻又苍老,正迈向死亡,却又迎来重生。
我父亲成为了一个神话……
他与动物说话
我的父亲善于跟动物们打交道,大家都这么说。当他还是个孩子时,浣熊们舔食他手上的食物。当他在田里帮自己父亲干农活时,鸟儿们会落在他的肩上。一天夜里,一只熊睡在他窗外的地上。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懂得动物们的特殊语言。他有这种能耐。
母牛和马儿们也特别喜欢他,比如会跟在他后面团团转,等等。它们用自己的褐色大鼻子蹭着他的肩膀,呼哧呼哧喷着鼻息,好像要对他说些特别的悄悄话。有一次,一只母鸡蹲在我老爸的膝上,下了一个蛋,那是一个小小的、褐色的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没有人见过。
他的远大前程
他们说,他从不会忘记一个名字、一张脸,或是你最喜爱的颜色。因此,当他12岁时,他就能通过走路时鞋子发出的声音来认出自己家乡的每一个人。 他们说,他在一段时间内长得很高很快——可能几个月?或大半年?——他被迫呆在床上,因为他骨头的钙化速度跟不上他个头的增高,以至于当他试着想站起来的时候,他就像一根摇摆的蔓藤一样,会摔倒在地板上,瘫成一团。
爱德华?布鲁姆很明智地利用了这段(躺在床上的)时间,他都用来读书了。他几乎读遍了阿什兰镇的每一本书。有一千本,有人说是一万本。历史、艺术、哲学,还有霍雷肖?阿尔杰的书。无论什么书,他都会去读,甚至是电话簿也不例外。
他们说,最终他知道得比任何人都多,甚至超过了图书管理员平克沃特先生。甚至到那时,他就已经成为一条大鱼了。
Vocabulary:
1. the better part of: 大部分,大半。
2. converge: (向某一点)相交,汇合;concurrently: 同时发生地,共存地。
3. have a way with: 善于处理,有能力应付。
4. quality: 品性,才能。
5. et cetera: 等等,及其他等等(略作etc.)。
6. rub: 摩擦;snort: 喷鼻息,自鼻孔喷气做声。
7. calcification: (人体组织的)钙化;dangling: 晃来晃去的,悬荡着的;heap: (一)堆,(一)团。
8. Horatio Alger: 霍雷肖?阿尔杰(1832—1899),美国儿童文学作家,以描写白手起家、勤奋致富的贫困孩子的故事而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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