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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章学诚的学问观(1)

2013-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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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章学诚在乾嘉考证学盛行之时,提出了独特的学问观,对繁琐的考据学风有所纠正和补救。章学诚的学问观是以“学问”和“功力”之辨为基础,以“性情”而入,“博”与“约”的相互结合,达到对“道”的全知,最终以“贵开风气”、“去弊而救其偏”的经世致用为目的。他的学问观在思想史和文化史上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章学诚;学问观;清代学术

章学诚(1738-1801)论学贵“心得”和“一家之言”,在其《文史通义》中对学术多有独特的见解,吕思勉即评日“精深透辟,足以矫前此之失,而为后人导其先路者甚多”。他结合自我的为学经验对“学问”与“功力”作了精辟的论述。章学诚逆乾嘉考据学风明确地提出了自己的治学主张,对后世学者有着很大的启发意义。

章学诚处在乾嘉学术鼎盛时期,其时考据之风盛行。以戴震和钱大昕为首的学者提倡“经学训诂”的学术方法,试图通过“诠释古训,究索名物”以达到对六经的彻底而正确的解释。章学诚反对这种皓首穷经、无关世事的学术方法和学术态度,认为学术应该“经世致用”,提出“文史校雠”的治学途径。与主流学风的格格不入使章学诚的学术在当时不能彰显和光大,正所谓“生时既无灼灼之名”。然而正是处在当世学风之外,使他更能洞察乾嘉学界的弊端和隐患,“实斋著《通义》,实为针砭当时经学而发”。针对当时的学风,章学诚在书中提出了自己的学术主张和心得。

一、功力、学问与性情

“功力”和“学问”之辨是章学诚学问观的出发点。他认为“功力”和“学问”是不同的,它们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同时又有着显而易见的差别。“学不可以骤几,人当致攻乎功力则可耳。”(《博约中》)学问需要深厚的功力的积累,不可能一蹴而就;更不能因此就把功力当成学问,“指功力以谓学,是犹指秫黍以谓酒也”(《博约中》)。秫黍和酒的比喻形象地揭示出“功力”和“学问”的本质区别:两者之间要有一个转化的过程,更存在一个实质性的转变。在他看来“博学待问”并不是学问,“著述成家”才是真正的学问。著述之难前人多有论述,如顾炎武《日知录》十九卷中有“著书之难”条专门讨论此问题,他认为《吕氏春秋》、《淮南子》不能成一家之言,此二书不过是“取诸子之言汇而成书”,“今人书集一一尽出其手,必不能多,大抵如《吕览》、《淮南》之类耳”。其所持观点与章学诚的“纂辑”和“著述”很相似。“纂辑”指“搜罗摘抉,穷幽极微”,“著述”则指“专门成学”(《博约中》)。“纂辑”虽然是博闻强识之学,但它只是记诵之学,没有达到由博而返约,它只是学问的一个阶段,而非终点,只是求学的功力,不能自立。而要使“功力”转化成“学问”,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是“性情”,“功力有余,而性情不足,未可谓学问也。性情自有,而不以功力深之,所谓有美质而未学者也”(《博约中》)。每一个学者都具有自己独特的“性情”,好的“性情”就是“美质”,要以功力深之才能有所成就。

章学诚主张做学问首先要从“性情”人手。“性情”指的是个人的天资和兴趣,也包含读书中的个人感悟和体会。他在《说林》说:“道,公也;学,私也。君子学以致其道,将尽人以达于天也。人者何?聪明才力,分于行气之私者也;天者何?中正平直,本于自然之公者也。故曰道公而学私。”“道”具有“公”的性质,有“天下之公器”之意。而学术则具有“私”的品格,每位学者的学术研究必然会打上个人兴趣才力的烙印,具有个人特色。“夫学有天性焉,读书服古之中,有入识最初,而终身不可变易者是也。学又有至情焉,读书服古之中,有欣慨会心,而忽焉不知歌泣何从者是也。”(《博约中》)章学诚论学深受王阳明良知良能说的影响。王阳明继承孟子的“人人皆可为圣人”之说,进一步阐释“夫良知即是道,良知之在人心,不但圣贤,虽常人亦无不如此”,认为人内在都具有“良知良能”,都有学习的能力和成为圣人的能力。良知是本体,“致”良知是工夫,两者之间存在着本体与工夫之辨;良知是先天的、先验的,但只有“致”良知,良知才能被主体自觉认识,良知只有在功夫展开的过程中才能实现。章学诚对此进一步发挥,将其运用到治学之上,就是要寻找学术中与主观天资相契合之处。“学术功力必兼性情,为学之方,不立规矩,但令学者自认资之所近与力能勉者,而施其功力,殆即王氏良知之遗意也”(《博约下》),他主张为学之人首先应该认识到自己“资之所近”的性情,再施以功力,即“良知良能其道易入”(《答沈枫墀论学》)。总之,认为学术是由潜藏于自我之中的某种价值或原理——实斋亦将其表达为“性灵”——所引导而进行的极为个体的活动。但如何清楚地了解自己的天资和性情爱好,这就需要在博览群书的过程中寻找和验证,“人生难得全才,得于天者必有所近,学者不自知也。博览以验其趣之所人,习试以求其性之所安,旁通以究其量之所至,是亦足以求进乎道矣”(《答沈枫墀论学》)。章学诚论学还主张博与约的结合,初学者读书要博,通过广泛的涉猎和阅读开阔视野,寻找与自己心灵契合、能激发自己兴趣的学术领域。为学除了依循性情而人之外,还要依照自身的优势和劣势对为学方向做出选择,又云“大抵文章学问,善取不如善弃。天地之大,人之所知所能,必不如其所不知不能。故有志于不朽之业,宜度己之所长而用之,尤莫要于能审己之所短而谢之。是以舆薪有所不顾,而秋毫有所必争,诚贵乎其专也”(《与周次列举人论刻先集》)。根据自己的天资和性情对为学方向有所选择,成为“专家”,即由博返约。章学诚的这种感悟,也包含着自我审度的经验。他自谓:“吾读古人文字,高明有余,沉潜不足,故于训诂考质,多所忽略;而神解精识,乃能窥及前人所未到处。”(《家书三》)又谓:“盖时人以补苴襞绩见长,考订名物为务,小学音画为名,吾于数者皆非所长,而甚知爱重,咨于善者而取法之,不强其所不能,必欲自为著述,以趋时尚,此吾善自度也。”(《家书二》)在考据之风风靡之时,章学诚能够结合自身的特点不趋时风,另辟蹊径,从史学入手以“文史校雠”为治学门径,最终在学术史上留下青名,这也是他“善自度”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