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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与中国文明

2013-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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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华夏民族很可能来自遥远的西亚——“四海之内”最早当指两河流域或阿拉伯半岛的地理状况,而象“神州”、“天子”、“神明华胄”一类的观念亦与希伯来文化若合符节。这支神秘的民族将太阴历、青铜器制作工艺以及一种杂糅祖先崇拜的原始一神教带到了东亚,其迁徙路线由上古寻根文学《穆天子传》可以推知大概。周人集华夏文化之大成,与犹太人相比一重礼法一重律法,儒象拉比,庠序国学则有类犹太学校。而周文作为民族宗教也和犹太教一样在其子代异变为泯灭种族界限的世界宗教。华夏族应与苏美尔人有很深的渊源,而犹太人的祖先则为苏美尔化的闪族部落——儒和拉比大约即是苏美尔教师之变种,这两类人使各自文化的基因恒久不变,从而成为远古两河文明的活化石。华夏文化与本土文化就象青白尼罗河在喀土穆交流融汇,流衍为古典中国文明——予人印象似乎一出世便成熟有如白胡子老人。“华夷之辨”本意盖指华夏族与土著居民之种族区隔,这一界限随着二者融合逐渐消失于无形。司马氏世典周史——当大一统国家崛起之时,太史公以如椽巨笔将华夏族的历史记忆延伸为中国民族的共同记忆。史部之籍只是副本而已——若将《史记》视同六艺一般的经典,便翻开了此书之名山藏正本。

“轩辕之时,神农氏世衰,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农氏弗能征。于是轩辕乃习用干戈,以征不享,诸侯咸来宾丛。而蚩尤最为暴,莫能伐。……蚩尤作乱,不用帝命。于是黄帝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禽杀蚩尢。而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代神农氏,是为黄帝。天下有不顺者,黄帝从而征之。平者去之。披山通道,未尝宁居。东至于海,登丸山,及岱宗。西至于空桐,登鸡头。南至于江,登熊、湘。北逐荤粥,合符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阿。迁徙往来无常处,以师兵为营卫”(《五帝本纪》)。从《史记》的记载看,华夏族似以游牧为生,和苏美尔人一样有高山崇拜的习俗。三皇乃原住民首领,五帝则是华夏族首领——“帝”在世之时位格为天子,崩殂后亡灵即与昊天上帝相互混同,有如基督教的“三位一体”。本纪提到的涿鹿之战影响历史既深且巨——华夏族经此一役反客为主,开始作为征服氏族君临土著居民。唐虞三代皆是贵族共和,仿佛两河之苏美尔时代;至战国之世,随着本土民族自我意识的苏醒,中国文明才姗姗迈入阿卡德时代。“世家”主要折射前期的贵族社会,“列传”则更多反映后期的平民社会。当“始皇帝”之名号出现时,征服氏族与土著居民终于融合为统一的民族。三代贵族每以古帝血胤自矜,到汉高祖那里就无从得见高贵的出身。华夏族与后世华人的关系略类希腊人之于希腊化民族。华人每将自己混同于历史上的华夏族,故以黄帝子孙自居——像朝鲜人同是华化民族,因为没有生活在华夏族的历史记忆中,只将始祖上推檀君。檀君当为血缘始祖,黄帝则更多是文化始祖。他的陵寝就象以色列的锡安山一样成为民族意识的图腾,而王船山在亡国之后以黄帝为认同符记阐发的民族主义思想亦与近代的犹太复国主义依稀相似。从人种上说,河洛一带的居民与古华夏族最为相似——向以衣冠之族著称。当其将居处命名“中原”时,或许仍在怀念原始故乡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五胡乱华之后衣冠南渡,中国文明的重心才逐渐移到了长江以南。

近东是人类文明发祥地,犹如高峻的分水岭——岭西降水会聚于欧洲,岭东降水会聚于中国。在亚伯拉罕从两河流域的乌尔迁往迦南之前几百年,东迁的华夏族就在万里之遥的华北寻到了他们的神州。《史记》和《旧约》皆由民族历史的叙述阐发天人相与之际独到的宗教理念,顺流上溯源头或是苏美尔文化孕育的以天或安神为至上神的信仰。泰山封禅之柴祭和“以撒的燔祭”如出一辙;《伯夷列传》对天道的慨叹与《约伯记》对神明的怨诽理无二致;武乙僇辱天神为暴雷震死,以色列人亦因触怒上帝而遭惩罚;商纣无道,武王克殷革命——相似的是扫罗失德,大卫受膏继位。《史记》属于理性时代,《旧约》则属于信仰时代,更像《诗经》和《尚书》。《诗》、《书》之国命天授观即带有浓厚的一神信仰色彩——因其仅涉王者,不像犹太教与全民发生关系,故而可与社会上多神信仰并行不悖。商纣以为我生不有命在天,周人则相信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史记》在天命论上与《诗》、《书》颇有渊源,但更多受到《易传》、《春秋》所发明的新经学的影响。“夏之政忠。忠之敝,小人以野,故殷人承之以敬。敬之敝,小人以鬼,故周人承之以文。文之敝,小人以僿,故救僿莫若以忠。三王之道若循环,终则复始。周秦之间,可谓文敝矣。秦政不改,反酷刑法,岂不缪乎?故汉兴,承敝易变,使人不倦,得天统矣”(《高祖本纪》)。太史公的“上帝”隐于历史运动之中而不在其外,仿佛黑格尔之理性——不同的是前者的历史观是循环的,后者的则是上升的。在司马迁看来,汉高祖所以得到天命并非由于德行纯粹,而是因为性情作为顺应了历史循环之势。天人之际悠关国本。辕固和黄生曾争论汤武受命于景帝前,景帝以为食肉不食马肝不为不知味——争论使之聚焦,一旦息诤便不成问题。后来正史仅由叙述史实交代天命的传承与政权的转移——当其将造反者贬为盗贼时,就已暗示谁是真正的业主——手法略同佛家遮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