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九簡
「堯為之教曰」,應為「堯乃為之教曰」,簡文「乃」字無見釋文,[68]蓋出版之失。
(5)第十六簡
「妖祥不行」,整理者讀「祥」之字簡文原作「羕」。案,疑讀「殃」,其於聲母韻部都與「羕」字較為接近,且與「癘疫」、「禍災」對言。
(6)第二十一簡
「禹然後始行以□」,整理者讀末字為「儉」,然郭店簡《尊德義》簡一四別有「儉」字,周鳳五有詳考,[69]可參看。此處應讀同簡三五「厚施而薄斂」之「斂」,兩字字形相同。
(7)第三十五簡
「厚施而泊斂」之「泊」,整理者讀「薄」,則第八簡「悅□以不逆」之「□」,應隸「伯」,而讀為「薄」。又第三簡「□棄不廢」之「□」字,所從聲符與「厚施」之「施」字同,則「□棄不廢」疑可讀為「弛[70]棄不廢」。「安身力以勞百姓」,「力」訓同簡六「賞不勸而民力」之「力」;「安」,讀「焉」,訓「則」。
(8)第五十簡
「昏者百姓」之「昏者」,整理者讀「泯捨」,「泯捨」意《尚書‧牧誓》之「泯棄」。案,此詞例第五三簡亦見,本簡文「者」字很少有讀為「捨」者,疑讀「泯諸」。「百姓」為「百官」,即《堯典》「平章百姓」之「百姓」也。《牧誓》於一般人民僅云「暴虐」,而不云「泯棄」。「泯諸百姓」意紂為「百姓」所泯,至於紂與「百姓」父師、少師(比干)、微子互相泯棄之狀況,可參《微子》一篇。簡文與《子羔》「堯之取舜也,從者(諸)卉茅之中」之「者」字,語法地位相若。
(9)本篇書手抄寫後,似無校勘痕跡,故誤摹字特多,若簡四「飢」字、簡六「賞」字、簡二四「耒」字、簡二六「廛」字、簡三一「廣」字、[71]簡三五「世」字、[72]簡三九「武」字、簡四八「降」字。簡七衍「於是於」三字,簡四八「文王時故時而教民時」頗不詞,亦疑有衍。又簡一三「昔舜耕於歷丘」,於「昔」、「舜」兩字之間,空格頗大,足容一字,整理者補一「者」字,依簡六「昔堯」之詞例,余意以為不必為之補,然現象頗怪,原因待考。
最後附記,吾友賈志剛,唐代財政史專家,於軍費制度尤為嫻熟,旁涉石刻、吐魯番文書、敦煌寶藏,不知饜足,無所不窺。所舉唐人寫本之相關資料,多蒙與於武漢大學相與從容講文論學之際所告,少數為鄙後繼續為者。曩昔以道德文章互勉之景,忽焉皎然重現,而今思之,不謂其時為天下之至樂大幸,寔不可也,不識友朋儔侶以為何如?
[1] 整理者又言此篇整、殘共五十三枚,篇題存於第五三簡簡背,作「訟成氐(氏)」,讀「容成氏」。馬承源主編《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二)》第249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二○○二年十二月第一版。
[2] 其稱容成氏「除日无歲,无內无外」。清‧郭慶藩《莊子集釋》第885頁,北京:中華書局,1961年7月第1版。
[3] 整理者有引此條與《莊子‧胠篋》,見是書第250頁。
[4] 劉向云:「《世本》,古史官明於古事者之所記也。錄黃帝已來帝王諸侯及卿大夫系諡名號,凡十五篇也。」(《史記集解序》索隱引,日‧瀧川龜太郎《史記會注考證》第21頁,台北:洪氏出版社,1982年10月10日再版。)班氏自注云:「古史官記黃帝以來訖春秋時諸侯大夫。」(見卷三十《藝文志》,清‧王先謙《漢書補注》第856頁,台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8年3月第2版。)陳夢家《世本考略》考為趙國人所作。(《周叔弢先生六十生日紀念論文集》第二六三至二七○頁,香港:龍門書店,一九五一年六月頃初版。)以今視之,此書為戰國時史官所纂輯,記述自黃帝訖春秋時諸侯大夫氏姓、世系、居處(都邑)、制作、諡法等內容。
[5] 《漢書‧藝文志》曆譜十八家有《帝王諸侯世譜》、《古來帝王年譜》(第881至882頁)。又春秋二十三家有《太古以來年紀》(第856頁)、小說十五家有《周史》、《青史子》(第872頁),亦是體裁內容不一而為古史事記載性質之類似之書。
[6] 《穆天子傳》卷二云:「辛卯,天子北征,東還,乃循黑水。癸巳,至于群玉之山,容□氏之所守。」缺字可補「成」字。見《諸子集成補編》第十冊第352頁,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7年6月第1版。
[7] 此書將古帝氏之世繫與相關內容,融入山川及神話傳說之中。
[8] 其云:「容成作厤,羲和作占日,尚儀作占月,后益作占歲。」下云:「此二十官者,聖人之所以治天下也。」(陳奇猷《呂氏春秋校釋》第1077至1078頁,上海:學林出版社,一九八四年四月初版。)與《尚書‧堯典》「二十有二人,欽哉!惟時亮天功」同意。(《十三經注疏》附校勘記第1冊《尚書》第47頁,台北:藝文印書館,1989年1月第11版。)
[9] 《新書‧脩政語》二篇,按帝王為次,自黃帝至于周成王,亦《論語‧堯曰》篇之類也。
[10] 東漢‧蔡邕《獨斷》,參見《諸子集成補編》第十冊第261至286頁,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7年6月第1版。
[11]以五帝為中心,向外擴展。《詩‧生民》疏引《春秋緯命曆序》文云:「少昊傳八世;顓頊傳九世;帝嚳傳十世。」(第882頁)《周禮‧春官‧大司樂》疏亦引之,云:「帝嚳傳十世,乃至堯。」(第882頁)又《禮記‧祭法》疏引《命曆序》云:「炎帝號曰大庭氏,傳八世,合五百二十歲。黃帝一曰帝軒轅,傳十世,二千五百二十歲。次曰帝宣,曰少昊,一曰金天氏,則窮桑氏,傳八世,五百歲。次曰顓頊,則高陽氏,傳二十世,三百五十歲。次是帝嚳,即高辛氏,傳十世,四百歲。」(第881至882頁)日‧安居香山、中村璋八輯《緯書集成》,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一九九四年十二月第一版。
[12] 馬承源主編《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二)》第249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二○○二年十二月第一版。
[13] 馬承源主編《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二)》第249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二○○二年十二月第一版。
[14] 即余嘉錫《古書通例》所舉之「官書命名之義例」、「古書多摘首句二字以題篇,書只一篇者,即以篇名為書名」、「古書多無大題,後世乃以人名其書」、「《漢志》於不知作者之書,乃別為之名」、「自撰書名之所自始」,見《余嘉錫說文獻學》第187至194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3月第1版。
[15] 若余嘉錫所舉《王孫子》即《巧心》之例。見《余嘉錫說文獻學》第190頁。
[16] 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見《四庫全書總目》(7)第600頁,台北:藝文印書館,民國七十八年一月六版。
[17] 周‧左丘明撰、吳‧韋昭注《國語》第104頁,台北:漢京文化事業有限公司,1983年12月31日版。
[18] 《十三經注疏》附校勘記第1冊《尚書》第91頁,台北:藝文印書館,1989年1月第11版。
[19] 本篇可與《子羔》、《唐虞之道》與其他眾多之傳世文獻互相補充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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