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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老子的“道”与混沌——从郭店《老子》到今本《老子》

2013-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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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老子的“道”与混沌——从郭店《老子》到今本《老子》

【摘要】郭店《老子》的“道”是中国哲学中的重要范畴,是老子的发明,是中国古始神话本原的理性升华。老子通过对自然之“象”的领会,把握住“混沌”的运动和变化,直接进入“本体”(物自身),以理性的“道”取代神话本原,宣告古始神话本原的终结。老子的“道”不仅是世界的本原,而且是天下万物发展变化的根本,是支配天下万物的原动力。

【关键词】本原;神话本原;象;混沌;本体

郭店《老子甲》[1]中,老子主张“以道治国”。其治国方略就是“视素保朴,少私寡欲”。面对礼崩乐坏的社会现实,老子认为机谋(智)、巧言(辩)、诡诈(巧)、贪婪(利)、用己而背自然(忄爲 )、私心忧虑(虑)是造成社会混乱的根本原因,必须绝弃。从治国考虑,根本问题是人,是人的思想。如果能活其人之本性以大其真,轻其私心以减少私欲(视素保朴,少私寡欲),就一定能把国家治理好。如何“视素保朴”?其形上根据就是“道”。什么是道?老子说:“有状昆成,先天地生,…… 未知其名,字之曰道,吾强为之名曰大。”(第21简至第20简)“道恒亡名,…… 侯王如能守之,万物将自宾。”(第18简至第19简)“道恒亡为也,侯王能守之,……万物将自定。”(第13简至第14简)老子明确地告诉我们“道”是实在性的存在,是本原性的,是可以作为社会生活依据的客观法则。

一、中国古始神话本原论

“道”是中国哲学中的重要范畴,有儒家的“道”,也有道家的“道”。儒家的“道”有“天之道”、“地之道”、“人之道”,《易·说卦》云:“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中庸》云:“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朱熹注曰:“道者,日用事物当行之理。”“道,犹路也。”儒家的“道”是怎样产生的?儒家的“道”产生于天命之“性”。朱熹曰:“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于是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德”。“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则其日用事物之间,莫不各有当行之路,是则所谓道也。”[2]P17道家的“道”是宇宙万物的本原,是“可以为天下母”的宇宙万物的本体。道家的“道”是怎样产生的?郭店《老子甲》云:“有状昆成,先天地生,敓穆,独立不改,可以为天下母,未知其名,字之曰道。”道家的“道”乃春秋老子的发明,是中国古始神话本原的理性升华。

“曰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问往古之初,未有天地,固未有人,谁得见之,而传道其事乎?昼夜未分,谁能弄清?氤氲浮动,惟象无形,根据什么弄明白?)[3]P49-51这是屈原在《天问》里发出的关于宇宙本原问题的疑问?

《庄子·应帝王》载:“南海之帝为儵,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儵与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儵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儵,同“倏”,迅疾。《广雅·释诂一》:“儵,疾也。”“儵”乃南方时间之神。忽,迅速。《左传·庄公十一年》杜预注:“忽,速貌。”《楚辞·離騷》云:“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忽”乃北方时间之神。浑沌,又称“混沌”,浑然一体,不可分剖。《山海经·西次三经》:“天山有神鸟,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沌无面目,是识歌舞,实为帝江也。”毕沅注:“江读如鸿,《春秋传》云:‘帝鸿氏有不才子,天下谓之混沌。’是此。”《史记·五帝纪》集解引贾逵曰:“帝鸿,黄帝也。”黄帝,中国古始神话的中央之神。《礼记·月令》:“[夏季之月] 中央土,其日戊己,其帝黄帝,其神后土。”“浑沌”乃中央后土之神。这是一则寓言故事,儵、忽、浑沌是三个人格化了的“神”。这则寓言故事折射了中国古始神话的本原观,包含着开天辟地的神话概念:混沌被儵、忽(代表迅疾的时间)凿了七窍,混沌不存在了,代之而起的是整个宇宙,宇宙的原初乃混沌,时间的推移,混沌的变化,便出现了人类世界。

宇宙原初的混沌是什么状况?《淮南子·精神训》:“古未有天地之时,惟象无形,窈窈冥冥,芒芠漠闵,澒濛鸿洞,莫知其门。”混沌之后何以出现了人类世界?《太平御览》卷一引《三五历记》:“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故天去地九万里。”这些神话记述,告诉人们,宇宙之初,乃是“惟象无形,窈窈冥冥,芒芠漠闵,澒濛鸿洞”的“混沌”,“浑沌如鸡子”,透露了天地开辟之前宇宙构成的秘密。这就是中国古始神话对宇宙本原问题的回答。

世界各民族和中华民族一样,都有关于“混沌”的神话本原传说。西方腓尼基人的创世神话中有这样的记载:“万物之始是一种黑暗而凝聚的有风的空气,或一种浓厚的空气的微风,以及一种混沌状态,像埃雷布斯那样地混浊漆黑,而这些都是无边无际的,久远以来就是没有形状的。但当这风爱恋自己的本原(混沌)时,就产生了一种密切的联合,那结合称为波托斯,也就是万物创造之始。混沌并不知道自己的产物,但从它同风的拥抱中产生了莫特,有些人称之为伊鲁斯,但另一些人则称之为腐败而稀湿的混合物。创世的一切种子由此萌发,宇宙由此产生。”[4]

在西方,哲学里神话本原经过抽象产生了“逻各斯”。逻各斯最先出现在赫拉克利特的著作里,赫拉克利特把世界的普遍规律性、存在的规律称为逻各斯。在黑格尔哲学中,逻各斯就是概念、理性、绝对精神。在中国,老子通过对自然之“象”的领会,把握住“混沌”的运动和变化,直接进入“本体”(物自身),对古始神话本原中的“混沌”进行哲学概括,“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以理性的“道”取代神话本原,宣告古始神话本原的终结。

二、老子对宇宙本原的棎索

春秋时期是我国奴隶制社会崩溃的时期,随着土地私有制逐渐发展,奴隶和奴工也逐步向农民和手工业者转化。刚刚摆脱奴隶制枷锁的农民和手工业者,他们珍惜已得到的自由,希望得到更多的自由。当时的思想家们十分重视“人”的社会地位和社会价值,孔子提出了仁者“爱人”的主张。老子更重视“人”,主张给“人” 以充分的自由,不仅要尊重“人”,而且要顺其自然发挥“人”的聪明才智。老子在郭店《老子甲》中十六次使用了“民”这一概念。“民”与“圣人”(贤明的统治者)相对,“民”即庶民,就是现代意义的老百姓。老子说:“圣人之在民前也,以身后之;其在民上也,以身下之。”“圣人居亡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教不教,复众之所过。”“辅万物之自然,而弗能为。”老子这里所说的“民”,不是“厥初生民”(《诗·大雅·生民》)的“民”,也不是“一君而二民”(《周易·系辞下》)的“民”,而是指从奴隶制枷锁下摆脱出来的取得了一些自由的农民和手工业者。《穀梁传· 成公元年》:“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农民,有工民。”在奴隶制崩溃,新的生产关系形成过程中,他们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对他们的态度是治理好国家的关键。

孔子在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新形势下,要求统治者“克己复礼”,对内部提倡相亲相爱,对百姓要宽松一些,要给人民一些好处(“爱人”)。老子与孔子相比,其思想更接近“民”的要求,他不仅明确提出要重视“民利”(绝智弃辩,民利百倍),而且要求统治者把自己看成人民的公仆而居于百姓之后(以身后之),应言辞谦恭而礼遇百姓(以言下之),应自知满足(知足),有所为而无所求取(为亡为),事奉他人而不役使他人(事无事),帮助万物自然发展而不妄为(辅万物之自然而弗能为)。一切思想家,他们的政治主张都与他们对世界对社会的总看法紧密相联。孔子从历史文化本原观出发,上自三皇五帝下至周公,对历史的典章制度进行清理,修礼乐、述《易》理、作《春秋》,继承历史的人本精神,以便把历史本原清晰化、条理化,最后以《诗》、《书》、《礼》、《乐》、《易》、《春秋》为经典,提出了“克己复礼”的政治主张。老子从古始的鬼神崇拜以及后起的宗教崇拜的疑问思考中吸取营养,以未有天地之前的混沌以及混沌的运动为对象,进行理论探索,提出“有状昆成”的哲学命题,“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以为“天下母”(万物的根本),从而建构了道家的天道本原论。老子从天道本原观出发,提出了“视素保朴,少私寡欲”的以“道”治国的方略。与孔子比较起来,老子所提出的政治主张更符合摆脱了奴隶制枷锁的“民”的要求。老子的“道”是可以作为现实生活依据的客观法则,如果统治者能够遵循,是可以把国家(邦国)治理好的,是可以得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