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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史记》反映的中国古代科学思想传统

2013-02-26

司马迁特别运用于认识社会问题。他引老子言:“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法令滋章,盗贼多有。太史公曰:信哉是言也。”(3131页)汉初律令从简,简得象能漏掉吞舟大鱼的鱼网一样,结果社会安定,一派新生。可见上德者不自以德全而确有德,下德者自以为德全反而无德。《太史公自序》指出:“道家无为,又曰无不为,其实易行,其辞难知。其术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无成执,无常形,故能究万物之情。不为物先,不为物后,故能为万物主。有法无法,因时为业;有度无度,因物与合。故曰‘圣人不朽,时变是守。虚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纲’也。”(3292页)这是司马迁抒发对道家无为自化思想的深邃理解,其要旨在于奉劝一切人君必须因循无为自化这一“道”的根本作为治国纲纪。

但无为自化不能理解为完全消极地无作为或不作为。人是有自觉能动性的,《史记》中又发展了“庸命”思想,即关于顺天命与重人为相统一思想。这与无为自化这一“道”的根本是一致的。《五帝本纪》说,谁“能庸命,践朕位?”(21页)《集解》引郑玄注:所说“庸命”,指“能顺事用天命者”,即能洞察天道,按客观规律办事,这就是人的能动性。《史记》反对盲目畏天,而强调顺应天道的人为。董仲舒也讲顺天命,但轻人为。他在《贤良策一》中说:“按春秋之中,视前世已行之时,以观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认为国家兴亡必有灾异先兆。但司马迁推古天变,指出“幽、厉以往,尚矣。所见天变,皆国殊窟穴,家占物怪,以合时应,其文图藉jī@⑤祥不法。 是以孔子论六经,纪异而说不书。”(1343页)所以《史记》中所述天象怪异,最多只作为事实记载,而不赞成牵强附会,盲目轻信,消极畏天,这一点与董仲舒有根本区别。《齐太公》上记载,齐景公32年,彗星出现,景公和群臣都为上天示警而忧虑,独晏子大笑,指出“彗星何惧乎? ”(1504页)认为社会兴衰不维系于彗星的出没,而在于修德政。“是时景公好治宫室,聚狗马,奢侈,厚赋重刑,故晏子以此谏之。”(1504页)这显然是司马迁所赞颂的。西汉初宫闱之争激烈,司马迁对诸吕外戚篡权现象是否归于天命甚是怀疑,故托语说:“孔子罕称命,盖难言之也。”(1967页)司马迁记述天象变化,也涉及天人感应,但不消极畏天,而重修德政。认为“国君疆大,有德者昌;弱小,饰诈者亡。太上修德,其次修政,其次修救,其次修穰,正下无之。”(1351页)这是指有道之君,注重修德爱民,减刑,修好周边关系,而不在于祈求上苍保佑;无道昏君,即使上天真的示警也不起作用。天有天道,人有人道,虽同是遵从无为自化规律之道,有相关性方面,如天灾影响农事等,但又各别。人在天道变化面前不是无能为力的,大禹治水就是历史的明证,天道变化决不代表人道变化。“无为”的深刻含义在于只能遵循而不能主观随意去改变规律,违背规律无不受到惩罚。遵从无为自化规律不是消极的,而是在客观规律容许的可能性范围内因循利导,发挥人的自觉能动性,也可以达到最好结果。有道明君顺应无为自化之道,则在于勤修德政,尊重“无为”便能达到无不为。这样,在司马迁的《史记》中,传统的庸命思想与无为自化之道相统一,就赋予了新的内涵,更富于积极意义,确也能为后代所效法。

2.2 《史记》创作宗旨体现的信息世界思想

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云:“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这是他创作《史记》所坚持的三个宗旨,为古今学者所肯定。本文则从现代信息世界观念角度来理解这一基本宗旨的创造性和科学性。

人类在社会实践中,积累了关于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的认识成果,通过文字、符号把信息保存下来,以相互交流,传之后世。英国科学哲学家波普尔把这类精神世界的产物概括为区别于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的信息世界(或称知识世界),并称之为“世界3”,以区别于前两者。“世界3”反映人类共同知识的积累,从这一意义来说, 先秦诸子百家的著述及司马迁的《史记》,也都为信息世界添砖加瓦,无不都是“述往事,思来者”(3300页),以影响后世为目的。尽管任何人都避免不了主体与时代的局限,但又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信息的客观性。司马迁也不例外,他作《史记》的三宗旨,也体现着他构建信息世界的基本宗旨。

“究天下之际”,是坚持从实际出发,力求穷尽历史上一切自然与社会实际的信息,这是研究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的依据。《报任安书》中指出,“网罗天下放失旧闻,略考其行事,综其终始,稽其成败兴亡之纪,上记轩辕,下至于兹。”这就是司马迁的求实精神。“通古今之变”,也称“承敝通变”(3319页),则是司马迁从成败兴衰的历史信息中,透过现象发现本质,发现变中的不变,即发现历史演变的规律性。“成一家之言”,则表明司马迁坚持从自己的研究中去作结论,体现他研究态度的严肃性。《太史公自序》中指出:“夫诗书隐约者,欲遂其志之思也。”(3300页)历史上任何学派对自然规律或社会规律的见解,无不反映作者的一定主观立场,其所带的主观性就是“志”,学派立论和见解的展开则是“思”。所以反映学派主体性的立场、意志、见解的能动性思想展开,就是“遂其志之思”。司马迁公然申明这一点,既肯定了人在建构信息世界中的作用,又不标谤自己是凌驾于一切的绝对真理,而仅是一家之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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