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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文论下的当代旧体词

2013-03-14

《生查子·江上耍云人》文本之美在于无意识中超越了一般“小我”的情词。而闯入了人生命运、宇宙忧患“大我”的境界,以神来之笔的效果抵达一般人生词难以攀升的审美高度——“道可道,非常道”的达观,何以至此?

正因为作者显意识的本意可能只是情词,潜意识的流露才使得词之微妙的作用得以形成,若像屈原、曹植有心喻托,就少了词特有的几多审美感受。

词学家周济在《宋四家词选目录序论》中说“词非寄托不入,专寄托不出,”说小词不能引起读者深微的联想就不深刻,有心喻托就模式化、呆板、僵化、达不到效果。这种效果怎么达到呢?周济认为:“一事一物,引而申之”。

在这一点上该词作者深得要义。

该作者是词人之词,并且是“客观诗人”,“客观诗人,不可不阅世,阅世愈深,则材料愈丰富,愈变化……

作者戍边十载,孤漠泪酒,剑断沙场,倦游游到楚天头,不堪绣花园里少风光,“幸有只填词手”铁肩担道义,欲救旧体诗词于危亡,天降大任,锻造词心。

当年在雪域哨卡神启般的体验为词人三十年后的爆发蓄积了能量,之所以没有在其散文创作中爆发,乃是因为社会角色,长期高扬的主旋律间隔了这种表达。苏轼、晏殊、欧阳修等官场文人,所谓士大夫精英都是一方面大做德业文章,一方面在小词中张扬性情,展现诗人的情怀、学者的眼界、哲人的胸襟、政治家的气派。词是他们精神撒野的跑马场、个性灵魂的栖息地。

唯有词可以书写“贤人君子幽约悱不能自言之情”这正是词文学的力魔极——使主体性有力地独立于主流意识形态和集体话语而存在。把庙堂上被社会文化压抑到精微深细角落的人性神龙不见尾地涂抹出来,让不同层面的读者在一副大量留白的作品里完成原创性的阅读。

古人说观人于揖让不若观人于游戏,揖让时人们做道德文章,游戏时人们性情流淌。词人们从来就是在游戏着词文学,在“痴儿了却公家事”的时候,在清风明月中,饮食男女回归自然的本我。词比载道言志的诗文更加人学。人学乃文学之要害。这也是“词”成为当代不少年轻人网络、手机短信写作时尚的原因之一,词吻合了他们叛逆主流、小资浪漫、任性而为的人生态度。

八千里云月有常,三十年平仄无疆。词人走的是象牙塔以外崎岖的山间小道,他通过《白香词谱》登堂入室,没有专门学习词学理论,少了学院派的拘谨。

作者在谈该词的创作体会时说:“词的高妙之处,是表现人微妙灵动的情感。因此,真正意义上的词,是在词人心里养着的。一句不经意的话或者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触动了词人,词随心动,心与词飞。于是,词句就自然而然地吐了出来。”肺腑之言暗合了两位词学大师的高论。

其一是清末四大词人之一的况周颐在《蕙风词话》所说的:“吾听风雨,吾览江山,常觉风雨江山外有万不得已者在。此万不得已者,即词心也。而能以吾言写吾心,即吾词也。此万不得已者,由吾心酝酿而出,即吾词之真也,非可强为,亦无庸强求。视吾心之酝酿何如耳。吾心为主。吾心为主,而书卷其辅也。书卷多,吾言尤易出耳。”

作者成为词人的标志就是他与读者对该词截然相反的评价。

作者自认为《生查子·江上耍云人》这首词“思想性不是很强,但从纯艺术角度上讲,从培养对词的感觉上讲,还是可取的。”印证了前面笔者本意的分析:情词而已。

然而读者的多方联想和激赏却恰好推翻了作者自感遗憾的“思想性不是很强”,不但不是不强,而是很强。

衍义不但达观人生,甚至追问宇宙未来、追问生命终极意义。把词作推到了人生、宇宙的高度,作者的口供和读者的反应共同说明了作者无意间又坐实了周济“词非寄托不入,专寄托不出”的妙处,触及词的法度。词人找到了审美直觉,找到了最适宜的言语和最贴切的结构方式形象生动地传达出他自己某一瞬间的人生感受,这就是其二,他无意间悟到周济所说的“一事一物,引而申之”。

黑格尔《美学》说:“诗的目的不在事物极其实践性而在的存在,而在形象和语言”。“言”出自于“意”。审美直觉,虽不是诗歌创造的唯一途径。却是实现诗的目的的一条捷径,词人在找到这条捷径前,是吃过苦、走过弯路的。他在《烛影摇红·八景文思》中有提到这样的苦不堪言“梦写情词,醒来尴尬平常句。夜深月朗影双双,和泪相思诉。无奈肚空笔瘦,到娘家,问寻泥土。陈腔去也,烟火人间,天天新韭。”一旦找到审美直觉,他就虎翼生风,进步到常人常规难以达到的高度。

该作品的意象具有复合性。词作是一个由江上、耍、闲云、人四个关键词及这四个词的排列组合构成的复合意象,是该文本艺术魅力的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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